李钦载迷惑道:“中校署管兵械,我们军火监也管兵械,二者职司不是重合了吗?究竟谁管谁?”
“那批生铁是何人点收的?”李钦载问道。
临走刚跨出厅门,王续脚步俄然一顿,转过身笑道:“李少监容禀,下官想起一件事来,半月前将作监中校署送来一批生铁,约合两万斤,还请李少监决计。”
如此肥得流油的位置,武皇后把她的次兄安插上去,当然不奇特。
武皇后的兄长不好惹,真要将生铁退归去,以李钦载英国公之孙的身份,恐怕也得衡量衡量轻重。
不过彩虹屁听多了未免有些腻味。
英国公府的便饭,说出去都能当作宦海资格了呀!
李钦载一惊,半晌没说话。
王续眼睛一亮。
李钦载这才豁然,道:“既如此,萧规曹随,军火监的事你和别的那位监丞看着办,天子有过承诺,我不必管事。”
李钦载点头,话说得隐晦,意义却表达清楚了。
“啥费事?”
“中校署送来生铁,军火监便留着呗,该造甚么就造,这些事用不着我这个少监来管,上面另有监正呢。”
王续一惊,神采顿时有些丢脸了:“李少监您……约莫不大抵味朝中官署职司吧?”
养儿不但用来防老,关头时候也要用来背黑锅,明天刚捡返来的儿子,本日不就派上用处了。
真正的社会法则就是,对复苏的人来讲,不管拍马屁的,还是听马屁的,相互都清楚这些话听听就好,图个欢畅。
李钦载迷惑道:“将作监……不是盖屋子的吗?他们送生铁给军火监何为?”
“一旦兵部下了文,这两万斤生铁就是大费事,兵部若对不上生铁斤两,人家可不管甚么提炼不提炼的,既然军火监点收了,兵部就会问军火监的罪。”
“为何?”
见李钦载掩嘴不经意似的打了个呵欠,王续无疑是个非常有眼力见儿的,立马见机起家告别。
王续感喟道:“谁敢获咎他呀,只不过武少监在朝中的名声……咳,就是吃相有些不雅。”
李钦载瞥了他一眼:“不懂,咋?我高傲了吗?”
谁如果真信了这些马屁,那就是缺心眼了。
李钦载身子今后一靠,道:“这批生铁可不关我的事,半月前我还没当少监呢,冤有头债有主,谁点收的你找谁去。”
再说,本来就不关他的事,李治早有承诺,不入朝,不入署,不睬政。军火监的天塌下来也怪不到他头上。
更憋屈的是,李钦载连孙新澜都不能动,因为动了他便即是动了武元爽。
他很讨厌这两个字。
王续这狗东西委实是个宦海老油子,嘴上天花乱坠马屁不要钱似的拍,成果反手就送了一颗雷给他。
推辞任务这事儿干得熟,上辈子的社畜经历,别的没学会,倒是甩得一手好锅。
王续的声音愈发降落:“少府少监,武元爽。”
总之,这家伙就是个混不吝,仗着有个当皇后的mm,在朝为官放肆张扬,也不在乎别人如何看他,一心只想搞钱。
李钦载吃惊道:“那这两年军火监何人管事?”
铁矿开采便是少府的职司之一。
李家前院偏厅内,宾主闲谈一阵后,李钦载打量他的神采,发明这位监丞本日除了拜山头拍马屁外,仿佛真的没别的目标了。
见李钦载仍然一脸惊诧,王续解释道:“军火监事件本就简朴,凡是兵部下公文,中校署给物料,军火监工匠按上面的要求,说打造多少件兵械就打造多少,一名少监和两位监丞充足对付差事了。”
“那批生铁仍留在军火监的库房里,没人敢动,不过眼看大唐王师北征铁勒,后勤方面除了粮草,兵械也要随时弥补,想必过不了多久,兵部就会下文让军火监打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