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日认亲时,李思文满脑筋的肝火,以及对李钦载将来的担忧,回过神后才惊诧发觉,本身竟然没抱过孙儿,没向孙儿表示一下祖父应有的心疼。
李思文一脸受宠若惊,欢乐地接过荞儿,长着髯毛的老脸不断地亲着荞儿的小面庞,然后抱着荞儿出了房门,去府里兜圈去了。
她们莫非觉得大户人家的孩子都是教养杰出,不苟谈笑像根木头?
李钦载正色道:“放火犯法,孩儿这点知识还是有的,娘万莫调拨孩儿。”
李崔氏一脸心疼地抱着荞儿,不住地亲他的小面庞,荞儿的面庞儿被李崔氏啜得有点发红了。
李钦载表示遗憾。
亲爹希冀不上,荞儿只好断念,学着李崔氏的模样,撅起粉嘟嘟的小嘴儿,朝李崔氏脸上吧唧一口。
这才是真正的大户人家的孩子,三天不打,上房揭瓦。
荞儿俄然收回一声大笑,咯咯咯的,很高兴的模样。
上屋顶太伤害,李钦载让荞儿坐在院子里,他则选了院子一间配房爬了上去,在荞儿和院子一众丫环下人的惊诧谛视下,李钦载揭起一片屋瓦,朝荞儿笑了笑。
见李思文如此难堪,李钦载也不忍心让亲爹持续难堪下去,舔了舔嘴唇,低声道:“爹,要不……孩儿给您吧唧一口?”
父子二人一个在屋顶,一个在院子,玩得不亦乐乎。
“信你才怪!”李崔氏瞪了他一眼,道:“府里聪明懂事的丫环,让管家多调派几个去你院子,亲娘不在了,多几个懂事的女儿家,也好过让你一个毛粗糙糙的男人照顾。”
李思文讪讪地哼了一声,转过身去,捋须强作平静。
没开打趣,李钦载竟然真的上房揭瓦了。
现在亲祖母却抱着他又亲又啜,令荞儿感到分外无措,在暴风暴雨般的亲啜中奋力挣扎出头,乞助地望向李钦载。
荞儿再懂事,都是被逼迫教出来的。
“招人疼的小人儿,咋到本日才来?哎呀,疼得不可了,好孙儿,来亲亲祖母。”李崔氏逗弄着荞儿。
中间的李思文恋慕得不可,终究装不下去了,咳了两声,伸出双臂道:“老夫,嗯,老夫也……”
李家后院北配房。
李崔氏愈发大怒:“逗孩子高兴就揭瓦?你咋不放火把家都烧了?那样更高兴!”
然后,朝院子里一扔,啪的一声,瓦摔碎了。
“李钦载,你疯了!快给我滚下来!”
李崔氏却置若罔闻,抱着荞儿便不罢休,心疼得不可不可的。
他还等着挨批呢。
只是李思文向来喜好端着权威的架子,一时放不下脸来,只能故作威仪地咳嗽,提示李崔氏该让他抱抱孙子了。
李钦载黑着脸道:“娘,孩儿没那么不堪,也没那么没心没肺,荞儿我会照顾好的。”
不管多大的年纪,上房揭瓦是必然会挨揍的。
李钦载一片又一片地揭瓦,荞儿一阵又一阵地大笑。
能近就近一点,最好出了长安城就到。
话没说完,李崔氏决然回绝:“夫君胡子拉碴长得吓人,还是莫吓坏孙儿了,离远些。”
…………
李思文站在李崔氏身后,看似面无神采,眼睛却盯着荞儿,不时闪过欢乐之意,双手时而握拳,时而抬起又放下,仿佛也很想抱一抱荞儿。
贞观至永徽显庆,李勣为大唐立了很多功绩,每次建功后,天子都是赏了又赏,赏黄金,赏丝帛,赏食邑,赏地步……
霖奴家的几位老妇,究竟是如何将孩子教成如许的?
随即荞儿顿觉失态,立马捂住嘴,一脸惶恐地四下张望,仿佛恐怕有小我窜出来奖惩他。
没过量久,几近半间配房的瓦片都被李钦载揭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