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张面具,可获得犹抱琵琶之妙效,怎会不管用?
“戋戋十万两,如何放在天赐府眼里?”白芙缓缓起家,青衣轻荡,踱至他面前,“一句话,你给钱,我替你拿到九回丹。”
白芙悄悄笑了起来,这笑声真好听,清清泠泠,又轻柔娆娆,隔着一层面具,却还是让人一阵魂驰梦移。
他这番话说得傲气非常,显是身份使然,竟少有地敛了嬉皮笑容。言毕瞟了桌上那碗冷药一眼,摺扇又摇开来。
“好!”
这张脸现在如此肥胖,惨白中泛着诡异暗青。
日光更盛,晃得眼发花,那道青影却在昭昭白日下如鬼怪明灭,没入一间西配房。没人发觉她的到来。房里静可落针,紧掩的门窗让光芒暗淡,但仍照见她的脸。洁净的脸底,两片腮红,笑咧的嘴。
杀人的念佛经。白芙嘲笑一声,“我只是不明白,罗公子既有体例解毒,为何迟了三日?随便一个王府的良医就能解开的毒,能叫天下奇毒吗?你要我如何信赖你?”
房门被人悄悄鞭策,出去一个素衣小鬟。她捧着药碗,谨慎走近床帷,忽见床边坐着人,手一抖几乎打翻了碗。那人扶住她手腕,悄悄将药接过。
“天下怪杰异士本公子见很多了,可要一时半会间学会另一人举止声音的,还真没碰过。莫非你身具此能?那更不必我提点了。”罗天弈笑吟吟,这四两拨千斤的技能自幼练熟,只要不撕破脸,尽可耍嘴皮子。
“酉时我来取钱。”
“五年前,武魁会上最后一战,罗府主中了舒月岚一剑,仿佛伤得极重。江湖传闻,天花乱堕,大多不尽不实。但是令尊这几年坐镇京师,外人再不见神龙身影,莫非是韬光养晦?还是说传闻是真的,罗府主真的神智全失,只存一息?”白芙看着他,眼中含着深深的冰嘲笑意。
她又唤了两句,俄然噤声。
听到这好听的声音,小鬟眨眨眼,嘴角弯了下,“今早来了个大夫,听总管说是丹阳王府过来的良医,短长的很。他给小肆哥哥看过病,这是他开的药。”
白芙却仿佛不为所动。但她还是扶起了少年,就着冷药渐渐灌下去。
声色惑人,这罗公子初度见她,为她一张凡脸拒若千里,偏生听了她一句话,当即摆出魂与色授模样,眼中掩不尽遗憾。
待她出去后,那人把药搁到一旁,掠着少年鬓发,俄然将他渐渐抱入怀中,像抱着柔嫩的婴孩。“小肆,姐姐捉耗子给你玩好不?”她侧着脸向他面上贴去。才一挨着又似怕面具冰冷硌人,从速移开。便如许抱着发了一会儿呆。直到门又被人悄悄推开。她放好少年,细心掖好被,望畴昔。
“哦?哦哦?”罗天弈还真半晌回不过神,“十万两我能够砸下整条秦淮河一年的花酒,你当本公子是大肥羊?”
天赐府的少主罗天弈。
那一声虽含混不清,但罗天弈耳力岂是平常,模糊闻声了这么两字:
“罗公子。”像是打号召,不冷不淡,猜不透心机。
很久,氛围蓦地一松,他浑身杀机竟然刹时空去,只是用力摇了两下扇子,不屑地笑,“你真说对了,我要九回丹。可如果幸运也能拿到,何必劳你的驾。”
笑容相迎。她是面具,出去的人是面相,一笑端倪动,七分风骚三分巧。手上换了云海松壑扇,衣服也换了苏绣湖色袍,大片大片的松英图,宽袖如流云。
罗天弈却收了扇,正端庄经对她垂地一揖,“此事是我不对。”
青影消逝,罗天弈怔了一阵,扇子忽又展开,笑出非常歹意,“好个飞天凤,敢坑本公子的钱,我瞧你如何取来九回丹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