韦武挥手让狱卒退出,抚玩着他怏怏惨容,说道:“这些刑具既然对你毫无用处,那用一用又何妨?从现在起,我问的话你再答得不清不楚,这桌上的玩意就让你一样样过个遍。”他看着面前人犯遭罪,仿佛更加镇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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韦武毫不介怀,只是道:“你说手札证词是假的,我却不知,青云帮主竟是靠口讯办事,买刀买箭还能不是主子来办。”又问:“你们行刺少府君,是要图谋天赐府?”
“侍卫大人,你给杨某扎这几颗钉子是何意?”杨牧风扯动嘴角,保持着风采问他。
他看着近在面前的金钉,锁铐加身,欲避也已不能,只能暗中提起一身真气蓄于肌表,以减轻皮肉伤痛。
方耿心头突突乱跳,忽有点悔怨来旁听这场审判,但这血案乃他辖下所管,公堂上他才是主审,怎能甩手不睬?
杨牧风算明白了,堂上的三十大板被他家帮主阻了,这帮天赐府军可记取恨,此人丁口声声不肯费手脚动私刑,但是动不动刑,动甚么刑,完整看他兴趣,现在又封了他功力,他想运功护体都不可,端地好算计。
那“答”地一声脆响传进耳中,韦武不再问话,从怀中取出一只长盒,启开来暴露嵌列在布带上的八枚竹签大小的金钉,他取了一枚在手,道:“想来想去,大抵只要此物与你适宜。”
“未曾行刺,也无图谋。”杨牧风抿着唇,心跳快了下,自公堂上见着罗天弈,他已不存幸运之心,落入天赐府手里,严讯酷刑只索平常,更不难预感的是,罗天弈会以他为刃尖,去撬青云帮的铜皮铁骨。韦武此言便是要给青云帮罗织罪名,至时上呈圣听,再发王师之军,就非丹阳王变更三千卫军那般小打小闹了。
也不见他如何重劲,也不似用了巧劲,那一钉刺下,整钉没入肌下,仿似刺入了骨髓,令他乍然一痛,真气震惊,几乎守元不住。
蓦地,黑狱别传来一阵轻脆连缀的叮铃声。
韦武点了下头,俄然冲门外喊了声:“狱卒出去。”
一墙之隔的听审室中,罗天弈听至此,忽地扬起扇柄,击落桌面。
这话意义就深了,杨牧风这等老奸巨滑如何不明白,他谎话连篇也好,油腔滑调也罢,这都不打紧,既然落入天赐府手里,他这小我就只分有效与无用两种。有效可饶他一条狗命,无用的话,是废是杀,废手脚还是废武功,都只能悉听他们尊便了。
韦武刺了一钉,不再多言,将盒中金钉一枚枚取出,都打入他身上关键处。他伎俩奇特,指下使的是阴劲,八枚金钉入体,每一钉都刺在经脉要穴,杨牧风只觉刺入的一刹如被蛇吻,蜇痛了下,便殊无任何痛苦,倒是他蓄起的一股真气跟着一钉钉刺落,越来越亏弱,最后一枚入体后,便荡然无存。杨牧风试侧重运真气,竟不能催动半点,不由大骇。
韦武道:“当然,你若还是满嘴世故,无一用处,我也能废了你。”
杨牧风瞪眼,有点不测,“只是如此?”
韦武看了他一眼,忽向左角一个天隼勾了下指头,对方立时走来,韦武指了指杨牧风身上衣衫,那天隼走近杨牧风,出爪如电,猛地扯破他衣服。仲夏酷热,牢中湿闷,杨牧风被锁于此,原只着一身薄夏衫裤,被他一撕分裂,暴露精干肌体。
那被金钉刺落之处,兀自渗着鲜红血珠,韦武收起盒子,又取出小小一只青汝瓷瓶,拔了塞子,往那点点血珠处弹下赤褐色粉末,那粉末倒似伤药,不一会便收敛住血水。他在每一处只倒上一小点,仿佛是极其贵重的药粉,血珠敛去,那粉末也被敛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