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神采渐渐好了,唐玉冰道:“你和他们说清楚咱俩的事。”
柳珏急扑畴昔把花瓶扶住,薛若抓住那枝花畴昔重新插好,惴惴看着他。柳珏把花重新拨弄整齐,神采不善隧道:“你二人别在我这客房里闹。”
薛英现在也不知如何管束这个幼弟,他此人本来易心软,薛若在外流散大半年,比之畴前在家里,祖父母宠溺兄姐疼惜,养得冰清玉润,现在何止清减了几分,那眉眼间还多了几分风霜,如何看都令民气疼,何况刚才莫名地痛磨难捱,都不知他和唐玉冰在一起遭了多少罪。思及江湖上的传闻,再看唐玉冰的举止,连他都看不上这个九蜜斯,更休提他家中父母和族内长辈,但薛若对她却似非常成心。他一面感觉心疼一面又气恼,这薛若还是不提不开壶的,他不管不说就别希冀他改邪归正了。
唐玉冰跟着进了戴家客店,她本不甘心出来,又撇不下薛若,到了柳珏客房里,见一厅大大小小姹姹嫣嫣的瓶花,花草鲜妍枝叶多姿,不觉多看了几眼。
薛英不过使个缓兵之计,能说得她走最好,哪知她会说出这类话,只被梗得缓不过气。
薛英不知他们另有这一过节,欲待详问又见柳珏使了个眼色,便先按下了,这战书如有假,关头还在薛家那份,他还得回杭州府问过父亲,一时辩论不了,他也情愿信赖薛若唐玉冰二人所言,但一则事涉天赐府必定牵涉朝政,兹事体大他不便在幼弟面前妄加猜测,二则这个唐玉冰言行举止不成体统,江湖上传闻纷繁,他如何看都不是薛若良配,薛若竟劈面直言要娶她,他愤怒之下不免责备两句,这时看幼弟垂首不语,神情委曲,又深觉不忍,便温声对他道:“即便你是被人所害,也该早回家中与父兄明说,你却跑去兹扰你二哥五姐,若非你杀匪有功,爹只为这事便能活活打死你!你可知你五姐在深宫内苑,稍有不慎便是家门大祸,你怎能拿你这点屈辱家风的丑事去找她?你在外去处不检,现在还私定毕生,你要结婚结婚,莫非不该与父母家长商讨吗?母亲怜你在外刻苦,哥哥姐姐平日珍惜你,我们几个多番向爹讨情,你也该知好歹!”
唐玉冰可算看出薛若这闷性子是被训养出来的了,嘲笑一下,道:“我已不是唐门的人了,要去唐门提亲你去,我可奉告你,那唐门中想杀我的没一百个也有九十九个,你最好能一剑都杀了!”
“我没事。”
薛英拍拍桌面,道:“你说你是如何回事?”
薛若急扯了下她袖子,表示她不要与兄长争论。他自分开薛家,一起往山东至京师,找他二哥求他五姐,他不是没说过他们被人所害,之前不知是天赐府的人,纵便兄姐情愿信赖他,却不无“唐玉冰使毒,恐是她下药诱害幼弟”的猜忌,是以对唐玉冰始终不能放心,现在他大哥如此说,只怕内心也有近似设法,薛若恐唐玉冰口无遮拦激愤了他大哥,便道:“我在外听闻天赐府手腕卑劣,大哥和姐夫为何不信我们?”
唐玉冰笑了开来,她笑盈盈看着薛若,这大半年来第一次如此畅怀高兴。她本来不介怀被人委曲唾骂,但是薛若这一家子都介怀,现在薛若既向亲人提了他俩婚事,她为了这意中人,破天荒也向薛英两人讲解道:“我和你们薛家无仇无怨,有甚么好下战书的?”
他兄姐尚且说不通,何况他父母?唐玉冰道:“你别傻了,他们是想哄你归去吵架!”
薛若面红耳赤,几乎要挖地洞钻下去,唐玉冰哧地一笑,他推开她擦汗的手,怒瞪了她一眼。唐玉冰又伸手给他擦,擦两下纤指一溜一带,把他耳颊挠了下。薛若差点跳起来,猛力推开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