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芙一惊,悄悄退远了绕到侧面去看,那男人面相俊雅,但并不是阿谁青云帮主舒月岚。她看到那人面貌也是一愣,树上男人却没发觉到她,他看着不远处一座客店,客店楼上有间房敞着窗户,房里有人坐茶桌边看书,大半张脸模糊可见。
柳东平允待下树去,忽又转头望着她,嘴角勾起一丝顽笑,道:“忠灵坊北有一富户,平素刻薄寡悋,待乡邻仆婢都极凶恶,邻居称无皮恶霸王贯才,此人家财不下数令媛,不如你我去盗了他,劫富济贫?”
白芙不由多看他几眼,实在看不出他有半分落魄的样,不知那里来的贼癖。这事不便探听,只好转开话题,“我听闻金沙帮早被青云帮收了,怎会自相残杀?”
白芙不由一笑,又问:“公子那夜怎地也去了金沙帮?”
白芙点点头,他两人酒喝得热了,说话垂垂熟络,白芙笑道:“公子这身打扮,还和五年前普通惹眼,当年我便想问公子,你是被金秋的风迷了眼,还是志存高远,欲去投青云?”
“隆盛堆栈。”
“夜深了,女人路上谨慎。”
“是白女人么?”那男人笑了起来,“你戴着面罩我就认不得了,可你这声音我却认得。”
“是在金沙帮。”
此人也不是一壶酒便能交心的,白芙也含混其词,“我也是无家可归到处流散的人,带弟弟来应天府玩耍一阵。”
柳东平听这话意,倒似她说的出口气是要下落在青云帮上,忙抬高了嗓音道:“据闻金沙帮主叛了青云帮,擅自行刺天赐府少主,介弟的伤算不到青云帮头上,你可莫去寻倒霉,你不敷他们清算的。”
两人饮着酒,白芙看向他刚才谛视的客店,客房里看书的人她也认得,这景象颇让她迷惑,便问:“柳公子为何不去相见?”
柳东平吞着酒嗤笑起来,几乎呛到,拍了两下胸辩才道:“他是个才子,我是个浪荡子,有甚么好相见。”
白芙飞身上了树,坐在他侧旁,递了瓶酒给他,也笑道:“柳公子,请你喝酒。”
白芙一怔,他这话说得随便,但她却听得出,他抓那漏网之鱼,不免没有几分为她姐弟出气的原因。此人本是五年前偶识的盗友,很有点志趣相投,当时她去盗取阮家庄财物,碰到了也来作案的这个同业,因而一同动手,偷得那富户一夜赤贫。柳公子家道殷实不缺财帛,不过一时玩兴而至,盗了财物分了赃,不久两人便分路扬镳,数年未曾相见,没想到在这南都城中相遇,更没想到此人还心存几分盗谊暗中帮她。她心中一暖,只是道:“这得另谢公子了。”
“我去寻宝。”柳东平满脸奥秘,也不详说,“成果却遇见了青云帮杀人放火,连个金元宝也没摸到。”
那男人回过甚愣愣看着她,像是不熟谙。
柳东平听她对付,笑了笑,“介弟伤了,只怕玩耍得不纵情,不知何时要分开?”
白芙也溜下树去,不远处客店那位看书的公子早已闭窗睡了,月黑风高夜,半夜天恰是好时候,她悄无声来到龙胜赌坊四周,翻上一处院墙,墙里屋舍几重,院里遍栽花草,她坐在院墙上,只见东面院门处灯笼时明时灭,两个看门人连连打着呵欠。白芙潜出院里,藏身花蓠下,等了一会,听屋里窸窸窣窣,有女人低声催促:“快走!”
柳东平讶道:“可寻到了?”
城里克日来了很多外埠江湖人,她在河边住了大半月,见着很多人,有几个她也能认得是甚么人。她仍然戴着帷帽,有猎奇的多看两眼,江湖人一多相互顾忌,倒也没碰到惹事的。白芙候着一小我,那人是崆峒派弟子,这时候是用餐之时,她吃了有一刻钟,公然楼上连续有人下来,不久便见着崆峒派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