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玉冰自幼被唐门宸公娇养大,又不是惨受虐刻的阴鸷之辈,她与薛家的人素不了解,何来仇怨?九蜜斯就算将明月望穿,山川坐崩,一片毒心埋地府,也犯不着向一大世族约战,两边武功都不是同一起数。真要与那解七十二毒的雪蟾散磕上,一百种毒下去,薛家还敢大言不惭么?那雪蟾散比之唐门项目浩繁的金丹圣药,她十只眼都看不上,更遑论设想去盗窃。
薛若在外流荡,朝野江湖之事无日不闻,他这个贵公子只是太子小舅爷,又不是今上的大舅爷,随时翻暗沟里去也不希罕,那天赐府罗家,乌衣天孙罗天弈,倒是今圣身边第一宠臣,如果设那险恶之局的是朝中权佞,那他谋算的毫不但他一个薛若,背后不知另有何诡计毒计,要谗谄连累多少人。薛若活着族大师里耳濡目染,家非一人之家,族非一家之族,岂不知唇齿相依祸福与共,覆巢之下无完卵的事理?又怎能让唐玉冰轻举妄动?
不知何人探得她当时在余杭一带游历,冒了她名义向薛家约战,她在西湖边挖鱼鳔炼毒,传闻此讯,猜得闻莺亭之约乃是圈套,因而反其道奔去了薛家翻箱倒柜,找寻那份战书未果,才偶动心机,欲寻那“雪蟾散”查探端倪。
江湖上的传闻有她负气传出的,她不怕被人指指导点嘲笑唾骂,她九蜜斯毒害过多少人,怕她恨她谩骂她欲杀她而后快的人多的是,那点骂名算甚么,如果听不顺耳,十足毒死就是。
薛若被她咬得痛极,又不敢罢休,望着桥那头低声道:“那是天赐别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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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不怕他天赐府!”
她不由循着香气走去,不知不觉阔别了薛若,行人来来去去,那气味时断时续,她内心急得发疯,逛逛停停,寻寻望望,直走出了热烈的阛阓,穿过了数间河房,才见到前头有个身影出没,那香气模糊约约是从那人身上飘来,那人在河岸边一闪,倏忽不见了影踪,她纵身追到那处,只见河面上一艘黑屁股篷船荡着水波远去。
薛若不觉捏紧了她手腕,那劲道让她痛得皱眉,他几近浑身颤栗地问:“你安知是那小我?”
薛若心心念念着回薛家,满江湖都晓得他俩的事,他赖不掉她的,她就是将统统罪过揽上身也救不得他明净,只是跟着薛若走了几个月,她至心喜好上这个冰玉公子了,薛若却不喜她无羞无耻暴虐狠辣的性子。
薛若没觉毒针扎来,睁目睹她哭,也不知所措,最后低声对她道:对不起,唐女人,我会娶你的。
“他身上有一股怪香,我闻到了,我死也不会闻错!……薛若,你罢休!”
薛若松了手劲,却没放开她,唐玉冰拿起他手臂咬,叫:“你放开,我要去杀了他!”
“甚么人?”
唐玉冰想不到他如此忍辱,怒极反嘲笑几声,道:“薛若,害你的人就在那别院里,你要放过他吗?”
薛若见她俄然如此说,心一紧,道:“我不骗你。”稍稍松了手又道,“我和你去找姐夫吧。”
唐玉冰随在薛若身后,早间一阵阵地下雨,周遭很多人行色仓促,都赶着来购置点货色又急紧拜别,这市坊间尘灰雨气异化着荤腥气,俄然一阵淡香飘了过来,她鼻尖只闻得一丝两丝,浑身立时僵住,不敢置信地越头望去。
唐玉冰气得推了他一把,要再过桥去,手腕却被他紧紧擒住,平常都是她追着薛若跑,头一回薛若转头寻她,便在这紧急关头扯她后腿,她都快急哭了,“薛若!是那小我,你放开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