莲湘愣了一下,为五蜜斯宽解道:“奴婢倒感觉大玲子自打重新来上职后为人警省了很多,比之前也慎重了很多。黄茂的事儿怪不到她头上,夫人不是发配了黄茂他们,没有牵及她吗?这申明夫民气里通透着呢。至于剥削鸡蛋事儿,没凭没据的,不过是府里下人闲得难受嚼舌根子罢了,五蜜斯当不得真。外院厨房穷得叮当响,可不比内院大厨房有油水,即便真有剥削的事儿,要奴婢看内院厨房比外院厨房的能够性大多了。”
赵大玲一惊,他不要命了!快步进了柴房,长生像平常那样坐在铺板上,靠着冷硬的墙壁。见她出去,只看了她一眼就垂下了头,悄悄把手藏到了背后。
第二天赵大玲一返来友贵家的就向她抱怨,“小祖宗,你可别让阿谁败家子儿择菜了。我这二十多斤的青菜,他择完了只剩下五斤,够谁吃的?扔的比留的还多,我还得从他扔的那堆儿里再一根一根地往回捡。”
长生不动。赵大玲蹲下来扯他的手臂。长生再瘦也是男人,臂膀绷着劲儿,赵大玲自是拉不动。她盯着长生的脸,放缓了声音,“给我看看!”
友贵家的一摔门帘进了里屋,“算了吧,我可教不了阿谁败家子儿。这之前指不定是哪个富朱紫家府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子哥呢!择个菜跟写羊毫字似的,先举到面前细心打量着,然后一手托着一手揪。我都怕他把我这些菜梆子甩出副墨宝来。这我还没让他帮我切菜呢,还不得给我切一副山川画出来!”
主仆二人在回廊一角儿的闲话,正巧被在树后拾掇花草的赵大玲听个满耳,对莲湘又多了份感激。只是这位五蜜斯可真不是个能够依托的好主子。
赵大玲一下子想起那天黄茂几个在屋外说过的话,三岁识字,五岁作诗,十六岁就被皇上于金銮殿上钦点了探花郎……
从长生的角度,只能瞥见她低垂的头顶,因为拔下了簪子,她一头秀发都倾泻下来,带着清爽的香味儿。两小我离得近,她的头发垂到了他的膝盖上,就如一匹闪着微光的玄色锦缎。柴房里光芒暗,她不得不将整张脸都贴到他掌心近处,用心致志地寻觅着伤口中藐小的木刺,近得他都能感遭到她呼出的气味胡蝶翅膀一样抚过他的掌心。那股香暖的气流顺着指尖流到了内心,让他不由心神一荡,心湖中如落入一颗石子,溅起层层波纹。
这天傍晚赵大玲从枕月阁回到外厨房时,发明屋外堆了一堆儿劈好的柴火。有的块儿大,有的块儿小,整齐不齐的,还甚么形状都有,都能给大柱子当积木玩了。赵大玲问坐在门槛上端着一个破碗吃蚕豆的大柱子,“这是谁劈的柴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