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生又想了有一炷香的时候，泄气道：“我想不出我身上有甚么能对上‘胸藏文墨虚若谷’的。”
赵大玲微微放心，头抵着大柱子的小脑袋，“姐姐也舍不得你去。”
最后四少爷的伴读选了铁蛋，让铁蛋的爹娘对劲了好久。友贵家的愁闷了一阵子，齐妈称了情意，也来冷嘲热讽了一番。厥后得知铁蛋每次返来都手心肿得老高，四少爷不好好学，背不出版来，先生不能打四少爷，每次都是打铁蛋的手心。更别提时不时地罚跪挨打了，四少爷乃至让铁蛋趴在地上让他当马骑。铁蛋的娘来领饭的时候提及来就抹眼泪，友贵家的这才感到光荣，幸亏没让大柱子去受这份罪。
赵大玲笑得明丽如春花满园，踮起脚尖靠近他的耳朵，“下联是：腹有诗书气自华。”说完，在长生愣神的当口，将他推出屋门。
大柱子勾着姐姐的脖子，“不过姐，我倒是想能跟先生读书呢。等我认了字，有了学问，将来就能让你和娘过上好日子。”大柱子咬动手指头，斯须下决计，“不是就当四少爷的主子么，我皮实，不怕挨打！”
长生点点头，“我明白你的意义。不过，这毕竟是柱子的人生，他固然还小，但也是个有主意的孩子，你应当问问他的意义。”
“你不消过于自谦。即便只是教大柱子话本子上的知识，也尽够了。”长生实在很想晓得甚么话本子那么奇异，但忍住了没问。
“我那哪儿叫博古通今啊！”赵大玲坐在他劈面，自嘲地笑笑，茶杯中升腾起的热气，氤氲了她娟秀的眉眼，“不过是晓得一些话本子上的东西，在你面前显摆显摆罢了，如果论学问，我连你的零头都比不上。”
把大柱子哄上床，赵大玲用灶上留的热水沏了一壶茶叶沫子，给长生倒了一杯。长生的目光一向追跟着她，“一会儿你娘返来，你要好好跟她解释解释，她还是很但愿柱子能有这个机遇做四少爷的伴读的。”
一旁的长生摇点头，“你别吓他。”
赵大玲双手捧着脸颊，一眨不眨地看着长生，他当真时的模样真都雅，声音也顿挫顿挫地非常动听。
赵大玲托着粗瓷的茶杯，因为对着长生，一杯茶叶沫子也喝得有滋有味，“我是没教过大柱子，连认字也没教他。有人说‘百无一用是墨客’，有人说‘万般皆下品，唯有读书高。’实在我感觉，最贴切的一句应当是‘人生识字忧患始’，我常想，像我娘那样大字不识一个，是不是会更欢愉。对于她而言，吃饱穿暖，我和柱子好好的，没事儿再打打牌就满足了。懂很多了，人就会想很多，欲/望也会多，就会伤春悲秋，自寻烦恼。以是你说，有学问究竟是功德儿还是好事儿呢？
赵大玲急了，脱了上衣给友贵家的看本身背后一道道的鞭痕，已经半年多了，还留着粉红色的印记，在赵大玲白净的背上非常刺目，“娘，你看看我，或许这鞭痕会跟着我一辈子。四少爷只要六岁，还是不懂事儿的年纪，又被夫人娇纵着跟个小霸王似的，柱子那么小，你忍心让他小小年纪就要谨慎翼翼地去做主子？再说凡是四少爷有丁点儿的事儿，柱子首当其冲就会受罚挨打，你情愿他跟我一样这么挨鞭子吗？”
“‘人生识字忧患始’？我第一次传闻如许的论调，”长风苦笑，“细想还真是有一番事理。但是，我还是感觉应当让柱子读书，或许将来他会碰到盘曲，但是有诗书作陪，他的人生不会孤单。”
赵大玲扭头看着长生，神采哀思，“莫非我说的不是真相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