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何况宫佳南曦现在手握重兵,宫宇要定她个谋逆犯上的罪也并无不成。如此一来他便能够名正言顺的号令四方诸侯,前来讨伐。只是到阿谁时候,宫佳南曦就是真的伶仃无援了。相较民气所向,手里的这点兵权又算得了甚么。
唇角微微向上弯起,玉长庚都雅的眉眼里藏了一分淡淡的愉悦。本来冰霜普通的面上仿佛也有了几分活力。毕竟是个活生生的人。
月色清冷,夜凉如水。唐墨渐渐起了身,衣服摩擦传来的窸窣响声在沉寂的夜里显得更加清楚。贰心中沉痛,通红的眸子尽是讳饰不去的哀伤。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,便再没有退路。火线即便波折满布,哪怕流尽身材里的血液也要一步一步走下去。
“我家主上想请您去一趟,特地叮咛我在此恭候。”
走到门口,洫迎已经住了脚步。他微微点头,刚毅的面上暴露一抹畏敬神采。唐墨很清楚,那一抹畏敬不是对本身,而是对屋里的人。心下微动,也不虚推甚么,唐墨开了门径直走了出来。
“你虽不敢,却能做到。”
“孤已经命人传旨回青国筹办聘礼,待到聘礼统统安妥,孤便会向北周国主提亲,迎娶长公主。”
“长公主殿下规复的还算快,国主不必忧心。唐墨代公主殿下,多谢国主一起相护。”
冷酷疏离的客气,即便父亲向来不喜这一套,在宦海上混迹这么久他也能学得差未几。现阿现在对方是青国一国之君,更是少不了这些繁文缛节上的套路。
“孤会封她为后,凤冠霞帔,銮驾车行,朝野表里连贺九日,该给的尊荣,孤一样都不会少。”
“……好好活下去。”
茫茫夜色,仿佛如看不见绝顶的黑雾普通,乌压压的覆盖着全部大地。远处偶尔传出几声猫头鹰的叫声,幽怨哀戚,说不出悲壮苦楚。黑暗里,只要玉长庚地点的那一户人家还亮着灯。暗淡的灯光也显得特别清楚敞亮。
“请。”
“唐将军请。”
心下微冷,唐墨恍忽间感觉有些晕眩,盗汗已经顺着鬓角滴下来。玉长庚怕是早已存了心机,要向宫宇提亲迎娶南曦回青国。如果宫佳南曦此次能够活着回到芙蓉城,也必然已经被宫宇视为眼中钉肉中刺,巴不得能撤除她。可反过来想想,宫佳南曦如果能嫁去青国,今后阔别北周,对宫宇的影响倒也就不复存在。
玉长庚眉心微微皱起,很快却又平坦开来。受了那么重的箭伤,一条命几近就要交代在明辉城里。这才十几日的工夫,伤口底子不成能愈合。再加上这一日几近马不断蹄的颠簸驰驱。现在唐墨轻描淡写的奉告他一句“规复的还算快,”他就能真的“不忧心”了么?可即便再多问,估摸着唐墨也就这么几句话。也问不出旁的东西来。心下微怒,玉长庚只得强压下去。
踉跄的退后几步,唐墨眸子里的震惊垂垂转化为哀伤。他的唇角扯开一丝苦笑,早便推测会是如许,可玉长庚亲口说出来,心口的酸楚和疼痛还是没法矜持。凤冠霞帔,銮驾车行,连贺九日。也只要一国之君能给得起如许的承诺。
“现下北周的景象你比任何人都清楚。不管她要做甚么,只要她成了孤的人,援助帮衬也就都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。孤亦信赖,倾全部北周之力,要庇护一个女人也并驳诘事。”
掀了门帘,宫佳南曦仿佛已经睡熟,不自发微微皱起的眉头在暗淡的油灯影里逐步看不清楚。回身迈了出去,内心默念的倒是“南北堆栈”这四个字。
自古以来,国度与国度之间最常见的保持战役的手腕便是联婚和上供。青国已割让了五座城池给北周,而玉长庚又是一个如此夺目于算计的人。唐墨也完整有来由信赖,这是玉长庚能做出的最大限度的让步。只是一纸国书、五座城池还远远不敷,即便是大要上的安宁,也要北周再给青国找个台阶下才是。这个台阶,最好便是将君上的女儿,名正言顺的公主嫁去青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