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泪约莫是最直接的表达,宫灵抽泣着,无处宣泄突如其来的酸楚难过情感,泪水恍惚远处的气象。恍忽间还是小时候的模样,他顶着母妃为他新束的发冠欢乐的坐在秋千上。祁宏的枫叶落了浑身。来往的宫人向宫灵福礼,仓促走畴昔。没有人昂首看他,也没有人重视到宫灵新束的发。那点小小的高兴和期盼渐渐碎裂,像春季里干枯的花瓣,再也寻不见一丝明丽。
恨是甚么滋味儿,约莫是要再沉淀二三年,宫灵的心智成熟起来才气明白。只是突如其来的酸楚让他忍不住红了眼圈。即便父皇不宠嬖他,可起码宫灵有一个可称之为家的处所。毕竟那边是暖和的,是能让他安枕下来的。
回想如黑雾,蒙住宫灵统统的思路。他乌黑的眸子里沉淀出冰冷的泪,却生生咬着唇不准它掉下来。慌乱的翻开书卷,清秀的蝇头小楷,笔锋回转之处倒是一个“杀”字。仿佛带着千军万马朝宫灵奔腾过来,冲毁他最后的防地。
当天下午,宫佳南曦点齐三万雄师从山路解缆。行军步队不算绵长,为了制止目标过大引发宫宇的重视,南曦将三万人马分点成五路,从几条巷子上别离往北周进发。
当时候宫灵最喜好窝在她怀里。不能算刻薄的度量,淡淡的花香缭绕在鼻息之间。没由来的暖和触及心底。他总觉得再大一些就能庇护母妃,就能和阿姐一样获得父皇的宠嬖。可那么尽力那么尽力长到了十二岁,一场宫变却成了宫灵永久的恶梦。
他本是北周不受宠嬖的二殿下,撤除母妃和阿姐,二殿下这个名号也没有给宫灵带来多少荣宠高贵。宫灵一向觉得上疆场杀敌是男儿的事,那一日他随唐墨站在城墙之上,看着那一抹银红色肥胖身影逐步淹没在众多的冰冷铁甲之间,一颗心俄然翻江倒海的疼起来。
宫佳南曦端坐在马背上,一双苗条手紧抓缰绳。天寒地冻的时候跑马最轻易毁伤膝盖,唐墨特地叮咛人加厚的绒裤也起不了多少感化。走出去不到十里,从脚到大腿就都已经冰冷的几近落空知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