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前她不肯意去争,宫中尔虞我诈太多,玉长庚待她又是不知比其他妃嫔好多少倍。秦夫人在后宫中一枝独秀,当时候也只要别人同她争的份儿。现在的情势却完整变了。凭着玉长庚的心性,如果慕淑妃这一胎生的是男孩,那么今后的日子里,他还许不准别的妃嫔有孕都很难说。待到玉长庚百年以后,慕淑妃便可子凭母贵,到时候朝政大权都会落在慕氏一族手里,朝堂之上便再难有秦家的安身之地。
“只要这事做得洁净利落,君上又怎会晓得?”
“萱儿,父亲不会害了你!现在有一个慕淑妃,将来还会有德妃、贵妃乃至皇贵妃来同你争君上的恩宠!只要你生下皇宗子,才气在君上身边永久保有一席之地!!”
“君上,君上……”
俄然扯破的氛围像一张带了利刃的网,紧紧的将秦夫人网在中心。她愣愣的看着父亲几近扭曲的面孔,心底撕心裂肺的疼却如何也停不下来。阿谁男人是青国君主,也是她的丈夫她的天。压抑的酸楚在胸腔里翻江倒海,秦夫人绝望的闭上眼,泪水轰然。
秦夫人一入宫便是夫人的位份,职位极其尊崇。当时便有人测度,她会借着秦穆的功绩一跃登上王后的宝座。只是秦穆内心清楚的很,玉长庚绝对没有册立秦夫报酬后的意义。公然,这五年里青国后宫还算是风平浪静,秦夫人的位份便也没有再晋升过。可即便是现下风头极盛的慕淑妃,也一定有被册立为后的福分。秦穆总感觉玉长庚再等甚么。
秦穆的鬓角都已经斑白,身形却不见佝偻之态。他的眸光早已不似年青时候锋利,光阴在这位身居高位的左相身上沉淀下一种泰然自如的处世之道。秦夫报酬正室夫人所出,嫡派亲女,秦穆也舍不得让她受半分委曲。现在宫里另一名身居高位的娘娘有孕,秦夫人食不下咽的模样却也实在让秦穆忧心。
嗫嚅半晌,微颤的唇只吐出如许一句有力的话。用凤仙花汁子挑染的指甲粉嫩晶莹,现在却深深陷进秦夫人的掌内心。她满眼惊骇,垂在耳畔的金线流苏悄悄闲逛。
“去左相府,请父亲进宫一趟。”
低喃俄然变得锋利,在这空荡荡的重华殿里愈发显得苦楚悲戚。秦夫人睁了眼,愣愣的看着桌案上那尊琉璃花樽。这殿里到处都是玉长庚的气味,连带着她整小我,都只是玉长庚的从属品罢了。他给她高贵的位份,赐她无上的权力,却也终究将她的纯真仁慈一层层剥落碾碎。这一世能伴随他摆布,究竟是劫数还是福分。
“萱儿,早在入宫之时,你就应当想到会有本日啊……为父当年要你凡事多留意,不成过用心慈手软,你如何就不肯听为父的话。”
绕过竹林,秦夫人眼底的通俗暗淡不明。翠绿的竹林在北风里沙沙作响,厚重的深蓝色滚金长袍覆在身上,她现在却感受不到涓滴暖意。倘若说慕芸鸳一入宫便册封为淑妃震惊了她心底的弦,那么现在淑妃有孕,得以晋封为夫人同她平起平坐,无疑给秦夫人重重敲响了警钟。
秦夫人哭肿的双眸里一片震惊,泪水还没从哀痛的情感里摆脱出来,还是顺着光亮的脸颊不住的往下落。她看向父亲的目光略带着陌生,微微伸开的唇瓣,却不知该说些甚么。
午后的阳光带着温和的明丽,透太重华殿的纱帐散落在地毯上。银线绣成的紫罗兰正开的明丽。锦帕不知何时飘落,覆盖在秦夫人露在裙摆外的绣鞋上。
“你若当真在乎,怕淑妃的孩子冲撞了你的位置,那便不要让她生下来。”
“淑妃的孩子已有一月,君上还朝的日子还遥遥无期。父亲……倘若慕芸鸳产下龙子,女儿此后的日子该如何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