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玉长庚的身影被完整关在那扇木门外,摩轲的心境才算稍稍安静一些。看了眼躺在床榻上昏倒不醒的宫佳南曦,心底的冰冷却涓滴没有减弱。北周与青国的一战避无可避,玉长庚的军队也早已调离安阳城。若这女人死在徊音山上,他恐怕会先调兵踏平了徊音山。
恍忽间感觉本身被一双刻薄的手臂拥住,耳边嗡鸣声一片。宫佳南曦只觉眼皮沉重,喉咙里浓厚的血腥气味呛得她发晕。面前是个恍惚的男人身影,面上被青铜面具遮了大半去,只留了一双幽深的眼眸。想起那一夜苍梧城外赠送勾玉的男人,南曦却俄然莫名多了一分放心。
怀中人的呼吸越来越微小,方才情感冲动,恐怕毒素已经伸展进五脏六腑。玉长庚将宫佳南曦平放在床榻里,又解了身上的披风护在她身上。
玉长庚闪身避畴昔,护着南曦的手却一刻没放松过。他眉眼间的肝火已经压抑不住,见常勇没有涓滴要奉告他的意义,回身一脚踹在常勇的胸膛上,紧接着人已经顺着巷子往山上去了。
“宫佳南曦!”
“一身医术却不能悬壶济世,留它何用。”
又是一口鲜血,溅在红色衣角上的血珠敏捷排泄来,衣角上只留下一个红得发黑的不法则印记。滚出眼眶的热泪,在夏季的北风里被吹得冰冷。她只是感觉绝望,从但愿的光里重新被推动连绵万里的暗中当中,再也没有人能给她救赎。内心的伤口一寸一寸被生生撕扯开来,乃至连抽泣的力量都不剩分毫。眼睁睁,任由泪水沾满衣衿。
自古豪杰难过美人关,未曾想玉长庚也没能幸免。摇点头,摩轲叹了口气,抽了宫佳南曦的手腕摸脉。
“彼苍无眼,倘若真要绝了我宫家,又何必让我眼睁睁看着亲人一个个拜别!倒不如本日死在这徊音山上,他日阴曹地府里,还怕没有再相见的那一日么!”
玉长庚看着垂垂在怀中落空认识的人,眉头舒展起来。宫佳南曦胸口的衣裳早已被血水渗入,固结成暗红色的斑块。惨白的几近没有赤色的面上还残存着悲戚,眼泪与血水相混,滴在玉长庚的手背上。
“我去内里等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