掌心微合,她的眸光在跳动的烛火下垂垂暗淡。命途多舛,宫佳南曦测度不到运气另有多少未知安排。只是走到这一步,谁欠她的她欠谁的,都已经算不清楚了。这些人是劫数还是缘分,也再由不得她回绝或者挑选。
“长庚哥哥,长庚哥哥!您别吓花潋……”
“堂堂一国郡王,成何体统!”
声音不高,却带着难以顺从的严肃。半是讽刺半是经验的口气让玉花潋心头一震,她的眼泪掉的更凶,浑身狼狈的爬起来,伸手就要去抢玉长庚手里的匕首。几近毫无章法的打法,不出三招就又被推开在一旁。
沉寂的院子里,只要玉长庚决计抬高的声音,异化着怒意断断续续传出来。青莲站在门外,内心焦心的倒是玉长庚身上的伤。现现在这副景象,花郡王吃了败仗正哭闹不休。忡印将军又方才冲撞了君上,至今跪在门外不敢起家。
心间一动,有股莫名的滋味儿从心底渐渐升腾开来。她的匕首刺入那人小腹约莫半寸,血流如注。那双讳饰在青铜面具下的狭长眼眸,三分震惊三分阴霾,另有四分南曦看不清楚的情感庞大交叉。明显是了解不过几日,连名字都不晓得的陌生人,那一眼却足以让南曦的胸腔翻江倒海。
本就纵马奔驰了好久,又经历一场恶战,玉花潋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儿上感染了很多灰尘。现在被泪水一冲,整张脸都花了,更加狼狈的令人不忍直视。
眼眸垂下,目光触及藤椅下地毯上那一滩血迹,玉花潋差点惊叫出来。她踉跄着起家扑畴昔,双手用力抓着玉长庚的衣袖,心下一片冰冷。
以后的宫宴上,他为了平静甩开宫人单独进了梅园,却不测的遇见玉花潋。本想受了礼便拜别,玉花潋那声脆生生的“哥哥”,却喊的玉长庚半天回不过神来。他也不知是何时与这个表妹靠近起来的,费经心机清算了摄政王,玉花潋的功绩天然也少不了。他授了她郡王的爵位,又赐了世代秉承的荣宠,却不顾旁人目光将玉花潋派到了这阔别青国王都的楠属三郡。
帐帘将夜幕与冰冷的氛围一齐遮挡在内里,宫佳南曦起了身,合衣躺在屏风后的军塌上。倦怠至极,一双眼却不管如何也阖不了。
再过两日就是新年,氛围里满盈着战役带来的硝烟的味道。分挂街道两旁的花灯多数都已经被拆了下来,冷落的大街上人影稀少,不见一点过年该有的喜庆红色。
“铛!”
玉花潋身子瑟缩了一下,呆愣几秒,咬了咬牙,踌躇着伸手去拿地上的长剑。
“君上……”
歪了头,浑身的力量仿佛都已经耗尽。宫珏那张温润里带着几分阴柔的面恍忽呈现南曦面前。她不信宫珏会为了手足之情放弃帝位,北周固然与天下没得比,但也是地大物博,兵强马壮。只是现在他竟然如此不计结果的帮本身,到底是何目标。
勾玉握在手里,圆润的边角却刺得掌心微痛。宫佳南曦呼出一口气,在一片透明的灯火里合了眼,呼吸逐步安稳下来。
声音里带了一丝哭腔,如许说着,内心又生出几分委曲。玉花潋将眼里的泪水用力擦掉,寂静了好久,却还是不见玉长庚搭话,她的内心更加不安起来。
“我当年请了朝中最有学问的大夫亲身教你,如何就教出了你这副没出息的模样?!”
现在只要熬好了伤药备着,等君上火气消一些再劝他服下。青国的江山社稷能保持至今实数不易,玉长庚向来都是个明智的人。虽说此番到楠属三郡的各种行动委实古怪了些,但国事为重,这一点玉长庚比谁都清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