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殿下,这些……”她的目光在脚底下踩在的金箔上转了一圈,明晃晃的光晕令她忍不住又吞了吞口水。“我脚底下踩着的这些都是真的金子么?”
马车停在大殿前,寂静巍峨的宫殿下铺设着台阶,一级连着一级。每一级台阶的边沿贴有金箔,豪华非常。马车的震惊在光滑空中上几近减到最小,宫佳南曦微微眯了眼睛,苗条的睫毛在眼窝下投开一片暗影。
白芷的眼睛里已经蓄满泪水,这个处所比她见过的任那边所都要繁华,只是无端的令她感觉心生压抑。排山倒海普通的压力重新顶上倾斜下来,白芷乃至感觉膝盖发软,随时都会跪下去普通。
宫佳南曦低喝一声,乃至带了些气急废弛的意味。下认识昂首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玉长庚,他仿佛对身后的事情全然无发觉,一步一步稳稳踩在台阶上。墨色的衣袍下摆跟着他的脚步悄悄闲逛,头顶的玉冠愈发灼灼刺眼。
唇形微动,玉长庚眼角染上几分笑意,她还将来得及看清楚,那抹笑意却又在转头的刹时消逝的无影无踪。留下一个墨色的背影,心口却俄然被暖意填满。
墨色的衣袍角垂在靴筒半处,暴露靴子下端张牙舞爪的金龙图案。玉长庚神采如常,仿佛对脚下的金箔视而不见。只是按成色和厚度来看,这一级级的台阶铺设下来,充足北周百姓二十年衣食无忧了。他薄唇上勾出一抹笑容,俄然转了头朝宫佳南曦看去,狭长的眼眸里藏了几分邪气。
手掌中握了一个小巧的瓷瓶,他转了身,面向宫佳南曦。玉长庚狭长的眼眸里可贵见几分温润之色,俊美如天人般的面上俄然见了如许和顺的神采,到是令白芷一时候看痴了。
玉长庚已经径直走出来,在高处站了那么久,对于他而言,一样身处高位的宫宇也没有甚么好令人惊骇的。论策画论胆色,论治国的才气,宫宇比宫佳南曦差了不是一星半点。只可惜她这一世托生为女儿身,只要帮助之能,决不成能真正执掌一国。
宫佳南曦广大的衣袍拖着地,脊背上那只栩栩如生的金凤凰让人移不开眼。几名幸存的忠于先帝的朝臣眼底已经见了眼泪,酸楚袭上鼻腔。先帝在天有灵,令长公主殿下大难不死,还顺利与青国签订下国书,光荣还朝。他们的目光逗留在那抹大红色身影上,舍不得分开半分。
“白芷。”
“孤王还要多谢玉国主,舟车劳累,还请饮下这杯薄酒。”
“传――――宫佳南曦觐见!”
一句话问的宫佳南曦脚下猛地一顿,垂在前额的珍珠流苏晃了晃,圆润冰冷的触感在额头上轻点。她面色如常,紧接着又迈开脚步一级一级的迈上去。白芷的话却如一颗极其酸涩的果子,这一刻猛地在她心口炸裂开来。苦涩酸楚的汁液四溅,每一滴都渗进心窝深处。此中滋味儿,是真逼真切的体味了个遍。
宫佳南曦丹唇轻启,目光却不偏不倚落在了大殿中心的匾额上。腐败的眼眸里带了几分哀伤,父皇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,大半生积累的财产民气,竟让宫宇华侈无度。短短数月,北周皇宫已经奢糜衰颓至此,仇恨之余,倒是难以消化的酷寒。
阳光照的人几近睁不开眼,身上的暖和稍稍减缓脊背上阵阵袭来的疼痛。连她也健忘,究竟有多久没有看到这么好的阳光。仿佛从那一日以后,宫佳南曦的天下便被暗中完整蒙上。
手臂猛地被人拉住,白芷惊魂不决的站定,发髻上的银钗微斜,垂下的银丝流苏几近要贴在面上。宫佳南曦的身抄本就非常敏捷,即便身上加了厚重宫袍,影响却也不是很大。只是这一动,无端又牵涉到脊背上的伤痛。宫佳南曦只觉脊背右边一阵扯破般的疼痛,她额头上顷刻现了一层盗汗,神采也变得惨白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