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驸马神采生硬好久,接而转过甚来,不成置信地望着温良辰。
父亲虽软弱没用,可对母亲的交谊倒是真,二人伉俪之情,倒合了那句唱词:地老天荒情凤永配痴凰,愿与夫婿共拜订交杯举案*。
温大太太出自曹家二房,虽不是曹家主支,也是嫡派,与曹皇后乃是堂姐妹。也许是温家大房无嫡女和庶女的原因,温大太太自小便对她极好,为人刻薄和睦,温良辰再如何仇恨曹皇后的无耻行动,也对温大太太半分恨不起来。
*《帝女花》
温大太太眼底尽是顾恤之色,吃紧忙忙朝着丫环批示道:“良辰,你刻苦了,来先坐会儿,稍后再前去。来人,给五女人沏热茶来。”
“父亲。”
温良辰哭完了外祖父,还得回府哭生母。
温大太太又是拉又是劝,温良辰只好站起家。
总而言之,温驸马几近是每日窝在家中,坐等朝廷俸禄二千石砸在头上,可谓京都头号闲人。
大行天子在时,温驸马老是大小病不竭,待身子好了些,又遭遇大行天子病危,京都如混淆的水般,襄城公主放心不下,以其病为由,告假在家遁藏。
“父亲,”温良辰木然转过甚,安静地问道,“父亲此后可会再续弦?”
温驸马几近要跳起,严峻地挪过来,握住她的双手。
本朝驸马位列三公之下,九卿之一,从一品官阶,虽为虚职,却有上朝发言之权。
平素二房便与四房不对盘,二房对于四房乃至是有些妒忌,还稠浊着某些瞧不上之类的古怪情感。启事无他,温二老爷才学满腹,却官运不济,爬了半辈子还是从八品翰林文籍,而温知墨,也就是温驸马,因为生得一张俊脸,尚主后加官进爵,官居从一品。
现在,他再如何悲伤,公主都不会再活过来。
所谓考得好,不如长的好,恰是此理。
后堂当中,温大太太如同一个扭转陀螺,的确忙翻了天,坐都未曾坐下半晌,见温良辰进门,忙将她抱入阁房,放至榻上坐着。
语气轻浮随便,仿佛一副哄小孩子的模样。
“哎哟,你这刚强的孩子,哪有似你说的这般劳累,你大伯父理公主丧仪,我只是刚巧搭把手罢了,算不得事儿。”温大太太叹了一口气,低头望着温良辰,忽地想起甚么,吓得面色惨白,手忙脚乱提她起家,“你赐封不今后便下来了,对我可行不得如此大礼,你若还认我这个大伯母,便快快起家。”
又与温大太太说一会话,温良辰放下心来,领着丫环鱼肠,走上后堂的一条偏僻巷子,待通口气儿以后,再回正灵堂祭拜。
她要为母复仇,必先自保,饱满羽翼,再缓缓图之。
温驸马紧紧地捏着拳头,踌躇了好久,终究再抬开端来,直视温良辰的眼睛,悄悄抽了一口气,道:“……好女儿,为父听你的。”
温大老爷身在礼部,皇家动静通达,昨日早晨还提点过温大太太,需求好生对待温良辰,又悄悄奉告于她,宣德帝命礼部制金册,温良辰禄二千石,报酬照公主来。
逢大行天子大殓,温良辰着麻布大袖长衫,头饰麻布制盖头,由西华门入宫,至思善门外哭临,因其母亡故,每日前去一次便可,不必如其他文武官及命妇迟早各一次。
温良辰抿着唇,斜斜地瞅着她,未曾开口说话。
此话含义,不言而喻。
温大太太清了清嗓子,不悦瞪了二太太一眼,温二太太忙今后一缩,挥着帕子道:“良辰你好生安息着,二伯母去前头忙了。”
面前之人,只要女儿。
温良辰银牙紧咬,生硬地侧过甚,将茶水往案几上悄悄一放,掩住眸中深深的怒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