逢大行天子大殓,温良辰着麻布大袖长衫,头饰麻布制盖头,由西华门入宫,至思善门外哭临,因其母亡故,每日前去一次便可,不必如其他文武官及命妇迟早各一次。
面前之人,只要女儿。
为了他和公主的女儿,他只要抖擞一条路可走。
“我甘心为公主守寡。”温驸马含泪点了点头,没有涓滴踌躇不决。
温良辰哭完了外祖父,还得回府哭生母。
温良辰紧紧咬着唇瓣,眼眶潮湿,却掉不下一滴泪来。
此话含义,不言而喻。
温良辰方才行动,既是感激其行动,还存着拉拢大房,寻求依托的心机。
温大老爷身在礼部,皇家动静通达,昨日早晨还提点过温大太太,需求好生对待温良辰,又悄悄奉告于她,宣德帝命礼部制金册,温良辰禄二千石,报酬照公主来。
“公主府的丧事,现在都赖大伯母筹划,侄女不堪感激。”温良辰从榻上跳下,冷静低头,朝着温大太太行大礼。
她要为母复仇,必先自保,饱满羽翼,再缓缓图之。
语气轻浮随便,仿佛一副哄小孩子的模样。
谁知温二太太又上前一步,想抓住温良辰的手,来哭诉一番她与襄城公主之间的妯娌情深,谁知温良辰右手一抬,顺势接过丫环递来的热茶,淡淡地抿了一口。
听闻此话,温良辰阖上双目,心生打动。
温良辰却不肯起来,还是直挺挺地跪着,对峙道:“大伯母经心极力,侄女看在眼中,此等大恩,侄女无觉得报。”
后堂当中,温大太太如同一个扭转陀螺,的确忙翻了天,坐都未曾坐下半晌,见温良辰进门,忙将她抱入阁房,放至榻上坐着。
温驸马神采生硬好久,接而转过甚来,不成置信地望着温良辰。
温大太太又是拉又是劝,温良辰只好站起家。
温良辰叩首烧香烧纸,又带着鱼肠绕至后堂,去瞧前面各项事件。
所谓考得好,不如长的好,恰是此理。
“哎哟,你这刚强的孩子,哪有似你说的这般劳累,你大伯父理公主丧仪,我只是刚巧搭把手罢了,算不得事儿。”温大太太叹了一口气,低头望着温良辰,忽地想起甚么,吓得面色惨白,手忙脚乱提她起家,“你赐封不今后便下来了,对我可行不得如此大礼,你若还认我这个大伯母,便快快起家。”
温良辰眉尖蹙起,心中不悦甚浓。
温驸马紧紧地捏着拳头,踌躇了好久,终究再抬开端来,直视温良辰的眼睛,悄悄抽了一口气,道:“……好女儿,为父听你的。”
“父亲可曾想明白了?”温良辰复又当真问道,她不介怀父亲寻觅一名女子依托,毕竟,温驸马孤零零活活着上,实在太不幸。
温驸马几近要跳起,严峻地挪过来,握住她的双手。
温良辰紧紧捏着小拳头,猜到温驸马之意。本朝规定,若驸马不续娶,那公主府统统财产还是,皇家不会收回,公主府永久不愁银子。
只听得温良夏“哎呀”轻呼一声,接而又轻荏弱弱地嗔道:“世子,你踩脏我的裙子了。”
温驸马泪珠哗啦啦直掉,昂首瞧见温良辰在身边,顿时扑了过来,将她抱在怀中,身子颤抖,沙哑着声音哭道:“殿下前日好端端的进宫,没想到,没想到竟遭遇不测,我肉痛如刀绞!良辰,父亲此后便只要你了……”
“父亲,”温良辰木然转过甚,安静地问道,“父亲此后可会再续弦?”
温大太太被温良辰的神来之笔吓了一跳,忙上前一步,想要扶她起来。
如果真觉得温良辰丧父无依,随便凌辱她强大,她只消入宫随便张张嘴,就能让人掉脑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