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朝托着灯给顾锦荣看，他挠着头笑起来：“还是长姐做的都雅！我本来是不会的，这还是让清修教我做的……”又拿了剪刀，兴趣勃勃地要锦朝也教教他。
顾锦荣身边贴身服侍的不是婆子就是小厮，本来的丫头都不平侍他起居，在男人不满十五岁之前，大师族的人是不会让他们先打仗那些的，恐怕失了精气，又分了心神对读书无益。但也不能全然不懂男女之事，不然今后被故意的丫头骗了都不晓得。锦朝估计父亲就是打的这个主张。
锦朝感觉好笑：“你看出她活力了？”
顾锦荣哼了一声，不说话。
“……正想着和你去封信，就听宋妈妈说你要来了，我就整日盼着你来。”纪吴氏淡笑着跟她说，“你四表哥纪粲和宛平陈家的二蜜斯订婚了，明日摆酒谢媒人。可惜你正在服丧，不能去看看，那媒人是通政使徐大人的夫人，为人非常不错……”
纪吴氏摸了摸她的头发，笑着说：“你是最像我的。我嫌弃你，岂不是连本身都嫌弃了！”
顾锦荣想了想道：“她固然一向笑着，但是她生不活力我看得出来。她不欢畅的时候，就会低头看着本身的裙裾……不过我不借她名帖，她就去找了父亲，当时候父亲正叫我去问功课。我看到父亲不但给了她名帖和描红，还教她运笔。跟她说多读书多写字，能端方操行。”
顾德昭想起昨个顾澜来找他，说要几本描红练练字，又让他教她运笔，在他那儿呆了好久。顾德昭问起的时候，她才踌躇地说：“女儿现在只能和丫头说说话，姨娘又那样了，实在是感觉内心困苦……”
外祖母得了信，亲身在垂花门等她，挽了她的手带她去了东跨院。
纪吴氏说：“不碍事，他也是好几天没来我这里了。”
她不再想这件事，而是和外祖母说宋姨娘。
锦朝看他半蹲着，玩弄剪刀的模样实在笨拙。却很有兴趣地剪出花片，仿佛也垂垂从母亲的逝去中规复过来了。半月前他就满十三了，只是还在服制，府里连小酒都没办，她帮他做了一碗卧蛋长命面，就算是过了生辰了。倒是父亲选了两个丫头送到他房里。
问完本年祭祖该供几次茶饭的事，锦朝才提起这个清虚道长：“……刚见一个穿道袍的人出去，我倒是没见过此人，是您新招的幕僚吗？”
锦朝想想也只能如此了，现在母亲的七七已颠末端，却也不消太严格。毕竟她另有很多事要就教祖母，一两封信也说不清楚。
锦朝和纪吴氏打趣说：“那现在外祖母嫌弃我了？”
纪氏死了，顾锦荣现在只和朝姐儿一起，顾漪和顾汐又向来反面澜姐儿说话。现在宋姨娘疯了，顾澜更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。他老是瞥见澜姐儿孤零零的。
她带着顾锦荣到西次间，让丫头端了竹篾上来，重新做了几个精美又都雅的荷花灯，用竹条扎的灯骨，既然是给母亲祈福的，也没有在灯上描红，一朵朵净如白莲。
幸亏淳哥儿又开口道：“母亲说过，给我银簪子的锦朝姑姑，淳哥儿记得！”
清虚道长做完法事，大师又一起去祭祖。顾澜与身边的丫头笑语晏晏，看到锦朝和顾锦荣一起过来，又问顾锦荣说：“……刚才看荣哥儿在做荷花灯，也不晓得做好没有。”
和纪吴氏说了会儿话，三表嫂刘氏听闻她来了，抱着孩子来向纪吴氏存候。
顾锦朝在旁甚么也没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