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后,太阳重新露脸。
连胜利咬了一口就把面饼扔了,直呼难吃。
连庆一拍脑门,骂了一句:“妈的,我如何没想到。快,快跑。”
就在这时,路上一块凸起的石头卡住了手推车轮。车临时停止滑动。
张秀娥不断掐连庆的人中,搓揉他的脸。连胜利、连欢二人早已被吓得说不出话,满身不断颤抖。
说来也巧,一家人刚分开大树,一个大轰隆就下来了,把大树生生劈成两半。
山路已经被大雨冲坏,手推车被大水带着,渐渐往山下滑动。
想到山洞另有妻儿老母,连庆暴喝一声,站了起来,把种子抗在肩上往山洞走。
走到山洞门口,张秀娥正在洞口奋力劳作。连庆把种子放进山洞,发明山上的水渐渐往下贱,山洞阵势低洼,一部分水已经流进山洞。对亏张秀娥冒死刨沟排水,不然山洞早就变成水坑。
张云生把一家人都拉起来,叹了口气道:“眼下这时势,无家可归的人太多了。我也不是甚么神仙,只是个看风水的憨先生。你我相遇,也算有缘。我就给你指个去处吧。”
连庆仓猝出去检察。山前山后都建议大水。山前钟石村公然淹去大半。山后,远远的仿佛有一座屋子,又仿佛没有,山下也是奔腾的大水。
连母见连庆一动不动,悲从中来,挥手用力扇了他一巴掌,哭骂道:“你这个没知己的东西啊。大灾大难面前你如何能不管不顾呢?”
张秀娥哭道:“要跑哪儿去啊?这鬼处所,不是树就是水。”
连庆叹道:“都还好就好。这雨早晨必定是停不了了。我出去看看内里的环境。秀娥,你快给孩子们找点吃的。”
连庆几个箭步冲上去,一把抓住车柄,奋力往回拖。车太重,水流又急,连庆被手推车拉着,颠仆在地。
张云生没等连庆起家,直接走进洞内,用手摸连欢的额头,给她评脉。
连庆推着孩子到大树底下避雨。
再往前走几步就是大滑坡。如果不能在这几步内节制停止推车,统统就都没了。
连庆躺在路边,虚脱了。他用手拍着身边的袋子,哈哈大笑,后又哇哇大哭。雨水呛进他的嘴里,流进他的内心,苦涩入骨。
扔完最后一袋,石头被水冲掉。手推车顺着水流,从滑坡上飞奔而下,摔得粉身碎骨。
连庆道:“我得去把那些种子背返来,泡水泡久了就不能用了。”
血水,泪水,汗水,雨水,稠浊在一起,流入这个无情的混乱的天下。
连庆急道:“那也得去找啊,不然要眼睁睁看着欢欢烧死吗?”
张秀娥道:“必定是明天劳累又淋雨。她才六岁啊,如何经得起如许的折腾。”
连庆支撑不住,摇摇摆晃地倒在地。张秀娥哭喊着把连庆拖进山洞。
连庆愁道:“不瞒老神仙。我这一家长幼是无家可归啊。还请老神仙给我们指条明路吧。”说完,又跪在地上,一家人叩首不已。
连庆不管不顾,不断吼怒,不断挖沟,只求大水不要流进山洞。手指很快磨破,右手食指指甲脱落,砭骨的疼痛钻进心底。
雨越下越大,涓滴没有停止的意义。
连庆从内里走出去,道:“山下发了大水,全部钟石村看起来像是淹掉大半个。我们昨晚住的阿谁屋子在溪边,必定已经被水冲走了。我们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啊。”
连欢哭喊道:“阿爹不要走。阿爹不要走。我要阿爹。我要阿爹。”
大水退去很多,小溪变成河道,山路崎岖不堪。连庆走进山洞,催促大师赶路,以免再遇不测。
张云生微浅笑道:“你们都起来吧。孩子只是受了风寒,临时没甚么大碍。你们从速找个落脚的处所,烧点热水给孩子喝。我再给你找些草药。不出三天就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