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文昭咬着嘴唇，斯须笑了笑：“夫人，府上的茶都是上等的茶，内里的茶实在是比不上的。”
屋中一时只剩秦良玉、覃氏同柳文昭三人。
秦良玉淡淡瞧了那人一眼：“无妨。”
秦良玉沉默半晌：“杨应龙应当也是这么个设法。”
覃氏委实是受不住秦良玉的折腾了，偶然在街上逛着裁缝铺子，这厢方才将衣裳搭在身上，那厢便有人跪在脚下请她回府，再不然便是正同旁人家夫人说着话，下一瞬便被柳文昭给请回府上，说是将军等着给她存候呢。当然，初始覃氏是抵挡过的，她提出抗议并且果断不共同以后，马府下人倒是也未曾难堪，只是当她回到府上以后，听院中下人道，她不返来时，秦良玉便改折腾马千驷。每次都拎着个小木凳坐在马千驷院门口晒太阳，还命下人在马千驷的房门口立了个木头人，每当马千驷出门，便刚巧能赶上本意是晒太阳，但见气候好，俄然鼓起想练一练箭术的秦良玉拉弓射箭，一支支箭头锋利，气势迫人的箭矢便吼怒着奔着马千驷而去，使得本来筹办冒雨撑伞出去的马千驷又惶恐失措的避回房中，可谓是提心吊胆。
偌大个校场撤除风声同鸟鸣，沉寂如夜。
方才二人的对话秦良玉听得一清二楚，此时见马千乘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，心中微微有些闷意，她未答话，偏头向屋内瞧了一眼，透过马千乘肩上之处同马千驷的目光对上，秦良玉缓缓笑了笑，清楚瞧见马千驷面色一僵。
三日风景转眼即逝，阅兵这日天气微阴，略显沉闷。秦良玉同徐时等人负手立于高台之上，面色严肃如同这气候普通，身上铠甲泛着凛冽寒光，虎头肩冷意逼人。
得知城中动静后，秦良玉面色更加深沉，但因有徐时一向在耳旁劝戒，这才没有做出打动之事，只依着徐时的话，按捺着性子练兵。
说到余庆，最为让杨应龙咬牙切齿的便是余庆土司毛承云，只是此人早已故去，但这并不迟误杨应龙宣泄。率兵赶到余庆后，杨应龙劈砍开毛承云的棺椁，将其尸身割肉离骨，又断肢体，最后堵截咽喉，以请愿严。余庆司人大怒，却委实没有抵当之力，只能任由杨应龙宣泄过后又率军分开前去下处。
日日想着这些事，秦良玉心中也实在是累，深觉得马千乘的话有事理，翻了个身：“早些睡吧。”
在堂下跪着的世人一早便闻声了衙差的问好声，本来便僵着的身子此时更是僵的无以复加，四肢也跟着麻痹起来。一个笑面虎马千乘他们已是没法应对，再来一个玉面修罗秦良玉，他们感觉本日约莫是大限已到，一会便能够清算清算归天了。
徐时在军中算是年父老，亦比较有严肃，听闻秦良玉的体例后，持反对定见：“若杨应龙是有所筹办，我们此番即便攻到城中不免不受埋伏，眼下朝廷迟迟不下圣旨，该当是感觉还不是时候，我们冒然进到城内，火线连策应的援兵都没有，这……”
斯须，秦良玉缓缓开口，声音如穿云之箭，直上九霄，将乌云扒开了一些：“进！”
但见白杆兵一部行动整齐齐截，步子落地有声，仿佛每一下都能砸出个坑来，数千人行进，响在耳边的却只要一个声响。
字条上的字铁画银钩，不消想也知是出自马千乘之手，字条的内容一样夺民气魄。
秦良玉忍气吞声，先派了几名得力部属混进城中监督杨应龙一举一动，得知杨应龙这时已是无所顾忌，公开拉拢播州宣慰使司部属各部谋反，若遇抵当者，当场诛杀。一时候播州城浑家心惶惑，百姓都不敢随便在街上行走，恐怕招来无妄之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