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群情间，有一外吏入禀道：“慕容垂私谒燕庙，擅戕亭吏，且将亭毁去了。”丕尚未答言，石越在旁问吏道：“垂已去否？”外吏道：“已出城了。”越复顾丕道：“垂敢轻侮方镇，杀吏烧亭，反形已露，望殿下速除此人！”丕说道：“垂曾向我前面请，欲入城拜见故庙，我尚未许，今敢烧亭杀吏，咎固难辞，但淮南一役，王师败衄，垂独侍卫乘舆，此功亦不成遽忘呢。”越回声道：“垂为燕臣，事燕尚且不忠，怎肯尽忠事我？失今不取，必为后患！”丕终不信。越出告僚佐道：“长乐公父子，好为小仁，不顾大计，终当为人所擒呢！”垂挈家眷出行，只留慕容农慕容楷慕容绍在邺，使丕勿疑。及达汤池，适有私党从邺来报，述及丕与飞龙私语，垂不由怒起，便宣布部下道：“我事苻氏，不为不忠，彼乃专图我父子，我岂可束手就毙吗？”乃饰辞兵寡，停息河内募兵，约阅旬日，得众八千。秦豫州牧苻晖，促使进兵，垂语飞龙道：“今距寇不远，当昼止夜行，出彼不料，方可制胜。”飞龙亦觉得然，谁知中了垂的狡计。垂少子麟，前曾告讦乃父，为垂所嫉。见六十一回。燕为秦灭，麟与母仍然归垂。垂杀死麟母，尚不忍杀麟，惟尝置外舍，罕得侍见。此次来往河洛，麟得随参军中，为垂画策，行刺飞龙。飞龙不能诇破，还道昼止夜行，倒是好计。时当岁暮，寒夜无光，垂遣世子宝率兵居前，季子隆勒兵居后，令飞龙束缚氐骑，五报酬伍，居中急走，行至半夜，一声鼓号，宝与隆前后合兵，围杀飞龙。飞龙寡不敌众，又因昏夜，不辨南北，徒落得一刀两段，连氐兵都杀得精光，不留一人。未免残暴。垂自是以麟为能，宠嬖如初。一面使田山赴邺，潜告慕容农等，令起兵呼应。慕容绍因先出蒲池，盗丕骏马数百匹，等待农楷。到了除夕，农楷微服出邺，与绍相会，同奔往列人去了。翌晨为晋太元九年除夕，秦长乐公丕，大宴来宾，令人往邀慕容农，不见下落。才知农等已经遁去。再令摆布四出窥伺，遍求至三日不足，方闻他过去列人，追悔无及，徒唤何如！
陇西有乞伏氏，系出鲜卑，畴前有一部酋纥干，雄悍过人，得统四周部落，号乞伏可汗，传至祐邻，部众濅盛，据住高平地。祐邻四传至司繁，复搬家度坚山，为秦将王统所破，因向秦请降。秦王坚赐号南单于，征居长安，寻遣令西讨叛胡，留镇懦夫川，甚有威惠。司繁身后，子国仁嗣，坚征为前将军，使从雄师侵晋，但留国仁叔父步颓居懦夫川。及淝水败还，步颓起首叛秦，坚使国仁往抚。步颓迎国仁入寨，愿推国仁为主，背秦独立，国仁乃置酒高会，攘袂大言道：“苻氏因石赵乱衅，妄窃名号，穷兵黩武，跨僭八州，疆宇既宁，应当修德行仁，与民歇息，彼乃广骛虚威，专谋远略，骚动百姓，疲敝中国，天怒人怨，致有此败，自来物穷必亏，祸盈必覆，天道如此，苻氏怎能违天？看来是终要覆亡了。我当与诸君扼守一方，勉成霸业哩。”大众齐声报命，乃调集诸部，自张一帜，遇有未肯归附的胡人，即用兵力胁服，有众十余万。为西秦立国根本。
却说谢石班师，还至建康，孝武帝按功加赏，进谢石为尚书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