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似曹操,天下又如何能禁的起第二個曹賊……
棋子響在深夜,與甲士的進退猶如壹律,擊節!鼓缶!並械!列陣!突刺!就是這樣安靜的聽的見棋子聲的軍陣,作為曹操嫡派,更是伏在叢中的豺狼。擁有這支軍隊的將領以他陰柔決絕的致命之美,給獵物擺出壹個安靜的骗局。在最後的咬合關閉之前,從不給死物壹點鉴戒起來的機會。只在偏僻的院落,啪噠、啪噠,用病弱的節奏打個不断。
“咳,快好啦,快好啦!來來來,喝了這碗奶粥,再好好歇息,”太監捧著碗走到床邊,“明個,就能上戰場啦!”
“你會給我生好多的孩兒,孩兒長大又納了老婆,你跟我就坐在榻上,聽著他們喊:參拜高堂……”
她在課間的夢中醒來,桌前門後,已經站了好多個班委。
他興奮的盤起膝蓋,大笑起來,“晏兒,我多次想能在壹統天下時娶你為妻,生幾個孩子,離開這戰場!”他壹擡手將棋桌掃落在地,抱起晏兒枕在膝間,細長的手指撫著她的臉頰,嚮往的神采仿佛真的無事,令她幾乎就信赖……
西元208年臘月,雪後大晴。夏侯傑迴光返照,披星上馬,戰時固疾突發,吐血墮馬而死,系曹操安排與否,死無對證。
榻上的少年停了棋子,冷酷的眼眸困在壹副稚嫩未脫的妝顏裏,水壹樣踏踏的轉,可這,畢竟是麒麟將軍,他摸著胸口,往上敷著水袋,“我的病,郎中怎麽說?”
在曹營的病榻上坐著少年,星砂嵌眼,不裁直裾,憑它塌塌的蓋了壹地,倒也臥的舒坦。眼角畫著玫紅色的妝,極力讳饰的病容只用塗抹反而蒼白的更加明顯。用來暖心的水袋不斷地燙到膝蓋,少年唯只顧著將手中的棋子壹顆顆打入局中。
“郎中,郎中說呀,”她又這樣看去他壹眼,壹下撲在床前的軟墊上,道,“安好,安好……”笑著,笑著,那眼淚像化開了,像有生命的淩汛順著他微小的脈搏流了下來,“我雇來的車隊就停在門外,豺狼營中的將士也會追隨。如此。安好?”
少年捋著她有節奏的呼吸,漸漸停了撫摸。從屏風後面轉進個人來,少年緩緩的擡起頭,面無神采的說道,“迷藥可給夠了,可別再讓她醒過來了。”
“無事。”他無聲笑著,造作擺出無事的模樣,那笑容像被篩碎了,沈溺了,熔化在煉獄般的紅顏裏。
太監壹拜就要退下了,身到門口,卻被壹個尖銳的女聲生生喝了回來。
“常泣須眉如紅顏,為何不叫人間見白頭?”她也望著窗外,斷了調的嗓音寒了聲,攥著的面紗紅了手,聲聲毫不保存的朝他嚷道,“臘梅紅了,尚可白頭,誰像妳那麽狠心讓我看著妳去死?”
“妳明知夫君身故意疾,常常炊事平淡,不敢忽视,怎麽能給夫君喝那麽鹹腥的東西!妳說呀!”
“哦,”少年接過碗勺,神采冷酷的可骇,生生鑲著壹雙冰冷肅殺的眼睛,卻有壹副灵巧懂禮的模樣,“公公過慮了,麒麟無礙。”
那雙冷酷的眼眸看起來是那麽的溫和透明,又那麽的困乏。他用手指谨慎地按摩著她的頭皮,她緩緩的垂下眼簾,不再做壹絲的抵当,怕是壹點藐小的動作就會讓本身俄然醒來,酥骨的奇熱沿著腦後的紋路伸展生長,仿佛壹直到達眉心眼角,奪眶的眼淚像找到了節奏,壹點點,順著睫毛的軌跡落個不盡。
“諾。”
如果這壹刻的時間能够停止,再也見不到拂晓都不要緊……
“麒麟將軍,”太監用壹種很低很恭敬的腔調動著唇,“明天,丞相遣您,做豺狼先鋒,這不,老奴給您送夜宵來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