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刘阁老便往田家去。田中姿见他来还奇特“阿公如何来?要见我,但令人来叫便是。”刘阁老都是七十多的人了。
世族向来器重籍典,不肯等闲视人。百年以来崇诗书为高雅之事,阻断百姓获得知识,才把持了文明成为上层。
去时便见田氏的车停在李家大门外,使下仆去问,本来是田中姿的夫人回娘家来了。
她睡觉时窗户是关着的,可现在却感到阵阵凉意,氛围也有外头夜晚的味道。顿时浑身紧绷,手在被子下头慢腾腾往枕头上面摸,摸了个空才想起来现在是在海内,没有枪。
楚则居问“这是为了甚么”但并不来扶,端坐上位,目藏精光。
眼睛还没展开,就模糊感觉不对。
她母亲大夫人把齐田说的话说与她听,说着另有些愤恚——齐田对她们实在不如何客气,哪怕讲得有事理,内心不免有个结。“她姨奶奶还在呢。那么很多人在,我年长很多,却被小辈训了一顿。”
一时之间,伉俪两个都各有苦衷。
哪怕是楚则居也深感不测,看看她,侧脸摸摸鼻尖笑一笑,看着她又笑一笑“行了。快起来吧。”
朝上热火朝天时,关先生的学馆已经红红火火开起来了,故意向学的只要资质好,田氏便肯帮助。或者听闻那里有聪明过人的稚童,还会专门着人上门去劝学。
刘阁老叫一声‘皇后贤明’当朝认捐。
阿桃免不得要心疼她“叫关姜看就好了。娘娘何必劳心。”
手在缎子一样的黑发上抚过,顿顿又说“不肯捐也不怕。”他既然来了这个天下,有了这个机遇,真实在实地获得了一帝国,就想成绩一番雄图霸业,从没做仁君的企图。
不几日,天子便在朝上再提科考。
既然说到这件事,楚则居难免得要提一句周氏大义,却并不提田氏。
齐田身份特别,她做这个主张,世族便要衡量几分。周家出头,田氏必随厥后,世族也不是一块铁板了。
批完了傍晚等楚则居按例到长宁殿一起晚膳,楚则居吃完饭才要走,就看到齐田已经歪在塌上睡熟了。站在塌前看着她嘴巴微微伸开的傻样,一时好笑,问起关先生学馆的事,长贵谨慎翼翼赞叹“周家如此卖力,还不是拥戴陛下政令?娘娘没有少操心。对陛下的心也可见一斑。”
世族背叛陈王,陈王但是谋逆造反啊。放在哪个有雷霆手腕的天子身上,世族都别想奉迎。你就是散尽家财,说不定在天子看来,本来就是你该做的,拿了钱,还是惦记取你的命。
刘阁老抬头长叹了口气,沉默好久问田氏“那娘娘就打得保票,若我们逆流,便能减缓陛下对世族的恨意?保得世族安然?”
不等夫人站稳便问“皇后娘娘如何说?”自关阁老许阁老没了以后,就剩他和李阁老了。内心不慌是不成能的。关阁老这个首辅没了,又去了一个主张多的许阁老,剩下的两个不免有种没了主心骨的感受。眼看着世族大不如前,再加上科考一开,世族便暮日西坠之势再不成挡,如何肯松口。便晓得是螳臂当车,也要不自量力地拦一拦,不然如何对得起祖宗。
小童更欢乐了。
一是过年家里事情多,赵家流浪的时候仍走动的亲戚不提,之前好久不走动现在又呈现的亲戚,也都上门来。二是离测验没几个月,学习的过程安排得紧,再就时不时还得传达楚则居的意义,公司、个人的年会各种活动也多。忙得只差四脚没有朝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