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姐、姐!”陶陶俄然用力儿拽了拽她的袖子。肖折釉低头瞧他,才发觉陶陶白着一张小脸,镇静地望着远处。她迷惑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就瞥见了赵德越。
清泠泠的甜音里,带着一丝南边水乡小女人特有的软糯。
盛国南边多河道、湖泊,南青镇就像嵌在纵横交叉的河道里,傍水而居。出了院子就是蜿蜒流长的河水,河水劈面还是马头墙、小青瓦的民居。石桥要隔好远才有一条,因而河边停靠了很多小木船,可撑船划到劈面。如果河道狭小处,也有那玩皮的孩童直接拍浮畴昔。
在赵德越登上桥的时候,肖折釉抱起陶陶,一下子跳进桥下的河水里。
陶陶从长木凳上趴下去,小跑着去了。不过他很快又折返来,苦着脸点头:“嫂、嫂不吃!”
“嗯——”刘荷香用鼻子应了一声,内心等着她说“重新做”或“下次重视”。
肖折釉牵着弟弟跑上石拱桥,她看一眼顿时追过来的赵德越,对陶陶说:“抓紧姐姐!”
肖巧巧也摔了筷子。
忙活了好一阵,肖折釉才勉强把饭菜盛出来。饭有点糊,两道菜也不出所料地焦了。肖折釉忙把嫂子之前腌的酱菜装了一碟凑份。
八年了,她竟然还没能适应偏僻小镇小户贫家女的身份。肖折釉也是不懂,她为何转世的时候忘了喝孟婆汤,完整没能把上辈子的事儿忘了。
身为尊宠无双六公主的上辈子。
“咚咚咚……”乌黑的小手和钝重的菜刀构成了光鲜的对比。
吃过饭,肖折釉去了院子西角的木棚。
但是肖折釉并不睬会她们母女俩,持续垂眸分菜。
比及对上他冷邃的眼神,肖折釉怔了半瞬,终究把此人想起来了。
做完这些,她才挨个屋子喊人:“二婶、嫂子、巧巧、漆漆、陶陶起来吃早餐了。”
凌晨第一声鸡鸣的时候,半旧的青灰色帐子动了动。架子床里的肖折釉忍着困意,慢吞吞地将帐子挂起来,又重新坐回床沿。
“给我搜!”他立即号令部属。
陶陶点点头,又摇点头,他小手拽着肖折釉的袖子,结结巴巴地说:“跟、跟姐姐一……一起去!”
肖折釉摸了摸布袋子里的陶埙,略垂了眼脸。现在父兄不在了,嫂子病着,下头两个小的,二婶母女俩又是那样恨不得踩你一脚的为人。她得寻前程,她得养家。
刘荷香一下子变了神采,忿忿瞪着肖折釉。坐在她身边的肖巧巧也助阵式地瞪着肖折釉。
“姐、姐!”一个四岁的小男孩伸开一双小短胳膊,小跑着朝肖折釉扑过来。
瞧着是个七八岁的娇强大女人,又是将将醒来的含混时候,肖折釉却脊背笔挺,端端方正地坐着。她微微低着头、阖了眼,一动不动缓了半晌,这才展开眼睛。一双狭长的瑞凤眼窝在眉下,小半墨瞳被眼睑遮着,眼角又勾出一抹都雅的弧度来。显得灵巧文静得很。
肖折釉迷惑地问陶陶:“不好吃吗?”
一条飞檐翘角、雕栏云柱的两层画舫木船沿着河道缓缓而下,遮住了姐弟两个的身形。
“那我们先吃。”肖折釉把陶陶重新抱上长木凳。
肖折釉揉了揉他的头,笑着说:“陶陶在家里等着,姐姐去集市卖了它们给你带糖吃!”
“肖折釉!”刘荷香一下子站起来。
她之以是调派陶陶,是因为嫂子常日里很喜好陶陶,或许小家伙能把嫂子劝出来。
刘荷香有些幸灾乐祸地说:“她不会吃的,刚当上孀妇内心委曲着呢,嘿!”
想到这里,刘荷香的眸色动了动,乃至闪过一丝笑意。她拿起筷子用饭,可只吃了一口,就“呸”了一声,尖声吼:“你这孩子是想齁死我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