董蓉悄悄松了一口气,不等抬手擦擦额头的盗汗倒是又想起另一件头疼之事。既然满村皆知世人得了节礼,而曹婆子和曹大姐儿那边却没见到半粒米,以她们母女的脾气本性还不得立时杀过来了啊?
第二日一早不等天气大亮,刘嫂子等人就都赶到了小院儿。本来他们昨日带了粳米和蜜枣归去,得了左邻右舍无数的恋慕妒忌。家里白叟都是刻薄的赋性,也是叮嘱他们要好好干活儿,这才对得起主家的宠遇。因而,世人筹议了一下就提早了半个时候出门,策画着就是帮手拾掇一下冰窖也成啊。
刘嫂子见到白花花的糯米和苦涩的蜜枣,欢乐得摩挲着两手都不知说甚么好了,当然,那不知身在那边的主家又被重重感激了一番。末端,世人再出去叫卖就更加殷勤卖力,男人们把部下的独轮车推得又快又稳,女人们也是扯着脖子把呼喊当山歌颂得清脆又婉转。
董平听得这话,眼底深处倒是闪过一抹担忧和沉思。他的嘴角动了动,仿似想说甚么,终究出口的倒是一句,“好,只要长姐欢乐就好。”
董蓉咬牙上前替她们母女添了粥,方才放下勺子的工夫,留在后院繁忙的董平和傻柱听的动静也赶了过来。董平给曹婆子哈腰问好,勉强得了一个冷哼,而柱子不知闹甚么脾气,只傻站在董蓉身边,底子就没有施礼的设法。
董蓉皱眉,心下实在不耐烦,但也勉强忍着没有发作。她想了想就去了灶间,端了温在锅里的早餐送到石桌上。曹大姐儿一见那白生生的大馒头,立时伸手就抓了一个狠狠咬了一口,噎得差点儿翻了白眼儿。曹婆子见此就呵叱董蓉,“还傻站着做甚么,从速给你大姐盛碗粥顺顺啊。”
“就是啊,常日也没看出大姐儿是这般懂礼数的人啊,莫非是娶了知书达理的弟妇妇也跟着沾了灵气?”
对于厨师来讲,门客的空碗就是最好的嘉奖。董蓉见得她在这世上最靠近的两人吃得如此苦涩,也是胃口大开,吃了满满一碗。
姐弟两个说的热烈,谁也没留意一旁的傻柱翻了个身,对着院子的角落打了个手势。那一处好似有片黑影动了动,但很快又规复了原样。
曹大姐儿一边大口啃馒头一边数落自家弟弟,“瞧你那傻样儿,如何见了咱娘都不晓得施礼?之前还好些,这些日子如何更加的蠢了,莫非是被人带坏了?”她这般说着话,一双死鱼眼就在董蓉姐弟身上扫来扫去,那意义真是不言而喻。
老话说,好人好事最是不由念叨。董蓉恰是这般想着,小院儿的两扇木门就被人拍得“咣咣”山响。曹大姐儿锋利的声音从门缝里儿钻了出去,“开门,开门!大凌晨的把门关这么严实做甚么?莫非有甚么见不得人的吗?”
曹大姐儿恼的神采通红,一骨碌爬起来就喝骂道,“你们也不瞧瞧本身是甚么东西,也配我给你们叩首!都从速干活儿去,我们曹家的人为可不是白给的!”
曹大姐儿自发喝退世人非常威风,下巴抬得恨不能上了天,大摇大摆走去石桌边坐下嚷道,“蓉姐儿,快做点儿好饭菜端来,我和娘还没吃早餐呢。”
世人都是美意,董蓉倒是犯了难。后院那里有冰窖可拾掇,每箱子冰块都是她和董平半夜爬起来现制的。但她又不能真相相告,因而绞尽脑汁儿找了些担水或者打扫院子的小活计。大伙儿这些光阴目睹董蓉办事有度、能写会算,都对她非常佩服,听得她分拨也没有贰言,笑嘻嘻抄起扁担扫帚就忙了起来。
世人被噎得各个都是愤怒,故意想要辩驳几句,但扭头瞧瞧一样黑着脸从院外走出去的曹婆子,就感觉不好给董蓉再添费事。因而纷繁繁忙着拾掇好推车等物,敏捷的躲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