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子走了约莫一刻的工夫,却已是靠近城北。车厢当中俄然传来一声惊呼:“咦,为何行至此处?”紧接着便是一声觉悟过来的断喝:“车夫,泊车!”
李延昭与郎中两人在外等待了一炷香摆布的工夫,便见街边驶来一辆马车,车身上还打着驿馆的标记。坐在车夫一侧的窦通跳下车,行至两人身前,拱手道:“禀百人长,车马已至。”又转头对郎中道:“王郎中,请上车吧。”
那小厮见到手中握着的那些许铜钱,不由面露忧色,连道:“军爷客气了,郎中此时已去城南索氏宅邸当中出诊。你等还是在此相候罢。”
但是这城南固然气度,与城北相较,却无疑是少了些许朝气。看起来暮气沉沉的,各家门口的石狮固然威武气度,但是都是死物,它们凶神恶煞的脸孔,却让这深宅大院密布的城南之地,尽显一派瘆人气象。
窦通引着李延昭在这一片深宅大院中穿行,不久以后便在一扇高大的朱漆大门前停下脚步,对李延昭道:“百人长,到了。”
李延昭却一把甩开窦通,厉声道:“此时你娘性命攸关,你不但不思如何请郎中医好你娘的病,反倒惊骇起那索氏来。你怕,李某可不怕!本日那索氏府邸,我倒是非去不成了!”李延昭一脸固执,扯过窦通来:“去那索氏府邸如何走?你要想你娘病好,便诚恳带路,引我前去请郎中。如果你感觉你娘的病情担搁得起,便执意不让我去,你本身选吧。”
王郎中闻言点点头,便随二人前去,独自爬上马车车厢。李延昭与窦通二人上前分坐在车夫摆布,随后窦通抬高声音对车夫道:“城北,军户巷。”
未几,朱漆大门吱吱呀呀地缓缓翻开,一个仆人小厮模样的人开了门,见门外站着两名军卒。此中一人竟是昨晚前来求医的军士。那仆人忙道:“郎中此时正在外出诊,倒是不在,你等候会再来吧。”言罢竟要关门。
李延昭却将双臂环绕在胸前,成竹在胸道:“这些朱门大师,也都是欺软怕硬的软脚虾。我等若不冒用名义,这看门老仆决然理都不睬会我等。那里还会出来予以通报?如此一来,我等不知要在此相候多久,你娘当今的病情,多拖一会便伤害一分。本日我既已向千人督乞假,与你同来,便是要将此事敲定,医好你娘的病,也免得你再生出别样心机来。”
“你去驿所,租辆马车过来。”李延昭从怀中摸出荷包,数了五十钱给了窦通。并道:“速去速回。”
“城中可有租借马车之所?”李延昭面向神游物外的窦通,俄然出言问道。
而背后医馆的仆人,倒是掂了掂手中铜钱,随即看着两人拜别背影,暗自摇了点头,随后砰地一声,关上了医馆那扇朱漆大门。
郎中闻言,点了点头。索府守门的老仆见状,亦是与郎中施礼道别,随后便回到府中,关上府门。
军户巷本来并不叫军户巷,只是厥后因为那边成为军户聚居区,城中住民为此起的别号罢了。但是久而久之,大师却都是健忘了那巷道的本名,纷繁称之为“军户巷”了。
那老仆听闻竟是太守的部属前来请此时髦在府中的郎中,倒也不敢怠慢,又收了人家的钱,态度天然变得殷勤起来,连道:“我这就去通报老爷一声,二位且在此稍待。”言罢便返身往内堂而去。竟连门都没敢关上。李延昭透过那老仆翻开的一条不大的门缝向内里瞧去,却果是见得内里青砖绿瓦,张灯结彩,端得是豪华不已。
李延昭很不喜好这类氛围。即便在宿世中,本身也对那些所谓富豪乐土之类的别墅群修建区敬而远之。或许是出于布衣天然的仇富心机吧,他也总感觉那些初级修建群暮气沉沉的,心中至为不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