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定如此疲敝之师,听闻胡儿来犯,当即伏地请缨。可见其人起初所言之事,多数非虚。
那几骑奔驰过来的时候,转头望了一眼不知所措的冯定,另有远处那些不知所措,只是人挨人挤成一团,眼中尽是害怕之色的士卒们。他们一样举目望着金城郡矗立入云的城墙,以及那些指向他们的锋锐箭镞,眼神同他们的将军冯定一样绝望。
冯定的视野当中,南来的门路上忽有几骑飞马而来,在他恍惚的视野中不竭地放大,放大。这些飞奔而来的马蹄声,一下一下地敲打在冯定的心头,使得此时的他,眼中更添一抹悲惨。
“禀张府君。”此中领头的骑士甫一停稳,便上马,已、向城楼之上的张阆抱拳叩隧道:“广武军骑营部属队率董亮报,距此处南五十余里青岗沟四周,已发明三千余敌军先头军队,正向此处而来,估计傍晚即达。”
北地最后一片净土,也容不下他们。容不下这些宁肯历尽艰苦西去,也不肯曲身事胡的懦夫们。冯放心中,如同被一柄利刃插出来,而后又狠狠地搅动一番一样。绝望而悲忿的表情安排着他,使得他切实在实地感遭到,本身心中,如同不竭地在滴血。
“胡羯来攻,我金城郡也并非安然之所,不若将你部负伤士卒,转入北岸大营为妥。”张阆还是不肯翻开城门。不过却提出了一个折中计划,情愿将城下那支残卒中的负伤士卒,移至北岸大营当中,予以医治。
此时的金城郡下,闪现出一副诡异至极的模样。残卒们纷繁环顾四周,望着城头和河滩上虎视眈眈的凉州兵,大气也不敢出一口。而那名残卒将领,倒是声泪俱下地在指天控告。他浑厚而宏亮的声音,就在这大河之畔,坚城之下,跟着呜呜的如泣如诉的风声,传遍了大河南北的每个角落,令闻着无不为之微微动容。
但是如若在现在降敌,那么他们之前所作出的捐躯,统统都将落空意义。如若降敌,不如当初就降敌。起码,倒毙在路上的那些忠心部下,以及梁文元,都本能够不死。
“文元!你可曾见?我等的苦苦对峙,却换来一通猜忌!”那将军抬头朝天,眼角老泪已是再也忍不住,顺着脸颊滑落下去,随即被大河边刮来的劲风尽皆带走,摔向他身后的地上。
城外那名残卒将领,听闻城楼上有人发话,言明本身便是金城郡守,先前不甘之色,便已尽去。他上马抱拳,神采悲忿地叩隧道:“末将冯定,原是陈刺史麾下奋武将军。现在陈刺史兵败而亡,我及部属数千士卒,不肯曲身事胡,便向西而来,愿降凉州,甘为府君马前卒!”
“末将愿为头阵,与胡儿血战到底,望府君恩准!”
张阆闻报,眉头倒是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。心道刘赵前锋,也来得太快了些吧。
此时,残卒们紧紧地堆积在一起,城头之上那些锋锐箭矢,仿佛下一息风景,便能带着冷冽的寒光穿透他们的胸膛,让他们这些展转流亡数百里都大难不死的人们,在这金城郡下驱逐灭亡的到来。
金城郡太守张阆,此时正在去往城楼的路上。方才那支残卒一至城下,城门校尉在严令部下筹办防备的同时,也遣人通传给他这一动静。
那几名哨骑奔驰到了金城郡下,昂首望向城上,领头的骑卒一身风尘仆仆之色,见到城楼上张府君刚巧在,因而勒住马,便已向城上高喊着传达军情。
“惟愿府君能够将我部负伤士卒,采取入城医治。”冯定持续伏地叩首,言语中,已是带上几分断交。
“我乃金城郡守张阆,城下何人?且报上名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