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以韩宁放弃在夜幕来临以后,对敌军残部停止追击,能够说也是一个明智之举。
固然李延昭在校场上,吃力心力地催促各部士卒抓紧练习,但是现在却还是有如此多的骑卒阵亡在这疆场上。不由得令李延昭顿感肉痛不已。广武骑卒贫乏战阵磨炼的缺点,也在此处闪现无疑。
李延昭翻身上马,赶快上前扶起陶恒,而后声音安静道:“陇上健儿们投奔至此,却强令你等苦战竟日,本非我等所愿,但是情势如此,实乃迫不得已。请陶百人长包涵。现在你等人困马乏,本将怎能再行差遣?请陶百人长带麾下兄弟们自去修整吧。”
点数结束,当今三个百人队中,已是不敷两百六十人。加上前去监督两部赵军,以及分离派出去鉴戒的哨骑以外,也不过两百八十人摆布。此中另有很多骑卒是带重伤作战。骑营现在满编三百六十人,这一仗下来,阵亡或是重伤的本部骑卒,便靠近百人。
这统统,都是看在陇西骑卒们的眼里。李延昭之前违令出战,判定地打击赵军步兵与匈奴骑卒的包抄圈,奋勇将他们这些残部以及冯定从危如累卵中挽救出来,他们也是早已从身畔的凉州骑卒那边有所耳闻。
但是李延昭心念细转,仍然决定即便主将韩宁决定不反击,也万不能让败逃的赵军残卒过得那么舒畅。因而他上前抱拳向韩宁请命:“此时赵军新败,没有根底,安身未稳。我等即便不反击予以毁灭,也可趁其尚未安身之机,对其部停止袭扰,使其疲于奔命。末将特请都护允我率部前去袭扰,以疲敌之兵。”
李延昭闻言,倒是笑道:“陶百人长不必心急,我等此去,非为寻赵军搏命厮杀,且听我与你慢慢道来。”
那陶恒话音方落,身后二十余骑卒已是一齐言道:“愿为李将军差遣!”他们的声音固然不甚大,但是话语之间,却流暴露一种不成置否的果断。这类果断的态度,却使得始料未及的李延昭一阵慌乱。
待战事甫一结束,李延昭已是遣两名骑卒将受伤昏倒的冯定送往广武郡停止医治,考虑到天气渐晚,城门当已封闭,李延昭还特地去军中司马那边借来了笔墨,然后写好文书,又去请到了都护韩宁的将印。
李延昭垂下头,抱拳淡淡道:“都护叮咛,末将服膺于心。”言罢便回身归去集合己方骑卒,并找来军中司马,要了些铜锣号鼓等物。竹哨这类东西也是人手一个,俱用绳索穿起,挂在各个骑卒的脖颈上。
趁着长久的闲暇时,李延昭将部下骑卒们集合起来,而后由各队队率,以及各什什长停止点数,得出的伤亡环境倒是令他大吃一惊。
正在沉思中的李延昭,却见一支服色差异的数十骑卒缓缓向他这边行来,不由一愣,随即凝神细观之下,却发明这支骑卒,乃是先前包抄圈中所救出的陇西骑卒。
陶恒一边吞咽着胡饼,嘴中一边收回含混不清的嗯嗯声,而后他又用沾满泥土与干枯血迹的右手探到干粮袋中,抓取了一把炒黄豆塞到嘴中,而后就着李延昭的水囊,咀嚼几下,收回一阵咯嘣咯嘣的响声,又将水囊凑到嘴边,灌了下去,跟着他喉头的一阵高低转动,将水壶拿开的陶恒,用尽是泥土和血迹的右手抹了抹嘴,而后收回一声满足的感喟。
赵军大队撤出疆场以后,零散的抵当也垂垂归于沉寂。凉州兵不管是放下兵器者还是负隅顽抗者,皆是依令斩杀。在韩宁这道不留俘虏的军令下,即便现在还在挣扎的赵军兵卒,下一刻也会变成倒在地上鲜血长流的尸身。
李延昭直言不肯令这些苦战竟日的士卒们再随本身前去驰驱劳累,此时听在陶恒耳中,倒是更添打动,刚才被李延昭扶起,此时他却又是抱拳叩地:“方才我等已请来韩都护将令。都护准我等划归李将军率下,随将军前去。还请将军切莫相弃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