嬴栎见她分开，这才吃紧忙忙地冲出宅子。那一边，无姜背对着本身站在槐树下，身子发颤。
无姜道：“你现在不过布衣黔黎，如何进得了皇城？就算你能入宫，天子和他手底下的官吏，又有谁能听你的谏言？”
无姜惊道：“栎大哥？你要去雒阳？”
无姜俄然摆脱嬴栎，站起来诘责道：“栎大哥，你莫忘了，你当年是秦国的卫尉，现在是汉家的天下，汉天子容你至今已是天大的恩德，你再冒然涉险，届时又有谁为你仗义执言！”
无姜转过身去，径直就朝天井而走。
“老公伯......子正......来看望你了！”嬴栎此时跪在地上，双手托举定秦，对着老嬴显的墓碑重重拜倒。
嬴栎点点头，他望着四方飞入重山归巢的鸟雀，说道：“关内侯死战断后，救我于万军难堪当中。我岂能孤负公伯的这一番恩典！”
无姜顺着他的意义问道：“栎大哥，楚王被陛下囚俘，是为何罪？”
嬴栎抱拳道：“草民嬴栎，拜见留侯。”
嬴栎听到这话，浑身高低仿佛被闪雷击中普通，清癯的脸上立即蒙上了一层严霜。
嬴栎站直身子，缓缓系好佩剑。他道：“我没法为关内侯报仇，也没法答复秦国。姜儿，我是不是很没用？”
抱住墓碑的这一刻，嬴栎仿佛又回到了关内侯战死的阿谁黑夜，峣关被破，蓝田失守。残存的秦兵被杀红了眼的楚国叛军摈除至肃杀的郊野。无垠的夜色下，远处的渭水也仿佛呆滞了。关内侯带领残兵，为了保护嬴栎撤退，决然执剑断后。壮烈就义。
“虞公？”嬴栎有些惊诧，遂问之。张良道：“我派门下信奉黄老之学，讲究修身养性，固气凝神。江湖上虽有俗名，但门下弟子与世无争，不慕浮名。咸阳君现在已退出庙堂，不知可欲我等一同归隐山林，修道寻隐？”
张良道：“太子之位，干系到大汉江山社稷。刘盈虽被立为太子，然陛下却一向有易储之心。”说到这，留侯苦笑道：“后宫当中尔虞我诈，明争暗斗。此事如果措置不当，必酿大祸。”
无姜迟疑了一阵，谨慎翼翼地问道：“栎大哥，秦国栎阳宗室的墓葬，就在这四周吧？”
张良沉吟很久，说道：“依我看，陛下不会难堪楚王。”
无姜这番话让嬴栎哑口无言，他怔怔地看着无姜，脑海当中一片空缺。
两人拜别张良，解缆回城。半道之时，嬴栎停下脚步，问道：“姜儿，张良本是朝廷高官，他来此何为？”
无姜拭了拭泪水，不住抽泣：“你......再这么一去......我可有多担忧......”
嬴栎道：“陛下对楚王猜忌极深，故而将他囚至都城以监之。我想去面见陛下，陈言进谏。”
与陵寝外的荒径分歧，陵内的墓阙、石碑皆无缺无损。庄严端重地耸峙在大山当中。
张良道：“陛下的企图，便是如此了。实在，钟离昧不过一落魄客将，无兵无权，受天子访拿，无撼动庭柱之力。陛下如此发兵动众，锋芒所指，是为了这些屏卫在外的诸侯封王。”
嬴栎安静地可骇。无姜走上前去，说道：“报仇也好，复国也好。只要你活着，关内侯泉下有知，也当瞑目矣。”
那是嬴栎经历的第一场战役。他单骑而出，从咸阳奔驰关下，定秦血战疆场，仰仗一己之力，嬴栎生生救出围困在关下的秦国同袍。败樊哙，破曹参，救嬴显。楚军大将居高临下，无不震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