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景喻面色平静道:“母舅,若六镇因赈灾之事生乱,届时,海内大乱,导致浮尸千里,大魏大夏将倾,国之不存,何故为家?”
可时过境迁,现下,阿葭全然忘了李景喻,而他膝下只得这一个女儿,自是心疼非常,内心不肯她远嫁去幽州。
但他也不太好拂润之意,点头应下。
顾建柏惶恐,忙起家,要将他扶起。
顾建柏脸上有些挂不住,轻咳一声:“天气不早了,润之彻夜住在府上安息,我派人将你畴前住的院子清算出来.....”
若此次,嘉宁帝当真听了成司徒所言,对六镇赈灾之事置之不睬,届时,六镇镇将借由此举,发兵反叛,到时,柔然再趁大魏海内内哄南侵,大魏立马将烽火连延,生灵涂炭。
后因大魏国势强大,周边小国不敢犯境,垂垂地,跟着嘉宁帝父亲闻孝帝迁都洛阳,四海升平,边疆六镇原震慑边国的职位,便垂垂的变得无足轻重了,迁徙去的公众,更多是犯了重罪的朝廷钦犯,六镇贵胄属地,仿佛成了流犯发配之地。
顾建柏与李景喻父亲乃有旧谊,顾氏与李家又沾亲带故,算是表亲,他又极其赏识这位年青侄儿,当即,唤人去请。
李景喻对着他又是慎重一拜,道:“润之,多谢母舅成全。”
且非论阿葭与他如何,但看得出,李景喻对阿葭回护之情甚深。
李景喻朝顾建柏一揖,“润之,谢母舅信赖!另,润之另有一事,想相求与母舅。”
他言语间气势沉稳,字字铿锵,似有千斤重量,砸在顾建柏胸膛之上。
顾建柏惊奇,再看面前这位侄儿时,眼眸中不自发流出敬佩之色。
“慢着。”
顾建柏胸腔内如同一团火,刹时烧成烈焰,拍案而起:“好一个不惧,母舅忸捏,这便上书给嘉宁帝,搏命力谏,促进赈灾一事。”
屋中喧闹,只闻获得他一下下粗喘的呼吸声。
他低声咳嗽两声,才展颜,捋须一笑,引李景喻坐在一边紫檀木椅上,这才抬眼,细心高低打量李景喻。
顾建柏眉峰一展,放下心来,见他周身风尘仆仆,不由道。
“好,好,好,母舅明日统统听润之的。”
顾建柏怔忪一瞬,应下,“也好。”
“母舅莫急,润之已想好应对之策,到时,只需明日母舅还是行.事,便可。”
信是成司徒所写。
时隔几年,再见李景喻,却与几年前所见,极是分歧。此时,只觉他身形伟岸,双目湛湛,极其英朗,周身儒雅贵气未褪,又凭添了一股萧杀之气。
李景喻剑眉轻皱,并未说话。
再者,丁芷兰一向属意太子,太子更在阿葭扶灵归乡之时,数次来府上,称嘉宁帝非常爱好阿葭,愿聘阿葭为太子妃。
他脸上暴露难堪之色,“润之,阿葭能得你喜爱,乃是她福厚,可,润之来迟一步,阿葭已许了太子,这几日便要议亲,母舅我.....”
“润之,不惧。”
百年来,边疆六镇乃是大魏拱卫柔然等褚国南侵所设,戍守镇将多出皇族,乃李景喻等皇亲贵胄身份之流,皆手握重兵。
“润之多谢母舅接待,不过,润之另有要事措置,就此告别。”
不惧这排挤而来的皇权勒迫,更不惧这乱世当中,独木难支的步步维艰。
可何奈,他在朝中被成司徒等朝臣架空,人微言轻,实乃对赈灾一事有力回天。
李景喻神采变得凝重,点头:“多谢母舅点拨,待今后,润之,定警告父亲,谨言慎行。”
漪澜小筑最东边的院子留棠院,便是顾建柏每日下朝后,所居之所。
李景喻上前一步,面色沉寂,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