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写张悔过书,交给里正蒲柳大爷,让他监督你,今后好好种地干活,不再酗酒肇事!”
“可我不会写呀!”
蒲大虎辩白道:”松龄兄递,哥不是不让小虎上学,是家里太穷上不起。
“我家地里活忙……”
“好啦!好啦!”蒲槃笑着打断了儿子的话,小松龄毫不掩铈地揭大虎的弊端,怕这个红脸男人接管不了,就息事宁人地说:“大侄子,这事你也过分度了,叫小虎子上学是我的主张,莫非你不想想大叔是向你还是误你吗?孩子不读书识字如何能行,你爹不就是因为不识字,跟石志三打官司时,糊里胡涂在讯断书上画了押,坐了一辈子冤枉牢嘛!”
王小根傻了眼,只好低头沮丧地回家让老婆来向蒲槃讨情,这女人进门就趴下给蒲槃叩首,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:“大叔呀,他王小根不孝敬该死挨饿,可我和孩子没有罪呀,少给俺些,救救两个孩子吧!”
“忘了根”不平气,吹胡子瞪眼标诘责小松龄:“你如何晓得我不给娘饭吃?”
“为甚么?我家又没存粮。”
他一边敲锣,一边呼喊,见了人该叫甚么叫甚么,很有规矩,小嘴甜的抹了蜜似的。他头里走,人们在背面嘉奖:“看人家松龄,又聪明,又懂规矩,真是个百不挑一的好孩子!”
小松龄说:“我都筹办下了。”因而取出笔墨纸砚,将中间的粮斗翻过来,底朝上,铺好纸:“快说!”
蒲阿狗无可何如,只好答允:“兆专兄弟,我说你写……”
“你去也是白去,蒲善人一粒也不给,”
小松龄呸的吐口唾沫:“这不是发誓,是满嘴放屁!不可,再另发!”
“人家的钱也是心血挣的呀!大米白白分给我们,能美意义去领吗?这回饿死也不要了!”
打头就是那位自称和蒲家沾亲带故,家里有存粮的人。他看看正忙着的蒲敏吾,又瞅瞅小松龄,满脸堆笑:“来,先给我分上。”
“不能分给他!”
“也不可,平白无端,谁砍你的头?”
“都是蒲老先生行好积善教诲的好!谁能比?咱庄里富户多着哩,这灾荒年,谁舍得一粒米?可儿家先分了细粮,现在又从江南买来大米分给我们!”
小松龄站在笸箩中间,严阵以待!黑玛瑙般的大眼睛,当真地核阅着每一个挣开布袋筹办装米的人。
“我帮他!”
蒲槃见儿子小小年纪,竟讲出这一番义正词严的话语来,又惊又喜,他沉下脸来对“忘了根”说:“你这类人,饿死该死!兆专,把米给他爹娘送去!”
“我爹给他买”
“我的粮食都卖给哀鸿了。”
戴德也好,秋后还粮也好,那都是今后的事。眼下用饭是天字第一号大事,不管蒲老先生的大米是花多少钱买来的,归恰是为了救活全庄贫民的命,有谁能饿断肠子拉硬屎,不去领米吃呢?因而,人们纷繁拎着粮食袋子,欢天喜地的涌进蒲家四合院里来了。
“蒲老认人不认亲,不信,你去尝尝,小松龄这一关,你就过不去!”
蒲松龄说:“前天我去找拴住报名上学,亲眼目睹你坐在炕沿上,喝酒吃炖鸡,你娘在一边看着悲伤,地叹了口气,你竟然说你娘是看着你用饭活力,一摔筷子跳起来,朝白叟当胸一脚踢了个抬头朝天!跌的白叟半天没喘过气来。要不是我和栓子又捋又捶一阵子抢救,她白叟家早不在人间了!你还当着世人在理抵赖?快滚!别脏污了我们蒲家这方净土!”
三叔喜得合不拢嘴:“小三呀,分了米有了吃的,再不消他漫山遍野剜菜啦,读书不费钱,能不让他上学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