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下无声,唯有水波泛动,周良被这一声惊得有些愣神,半刻以火线才当真地看向雪姬:“雪姬,我阿良不过是一介农夫,而以你姿色来日嫁入镇里,乃至府城大户都不成题目。你亦是何必呢?”
她欲要告饶呼喊,可嘴却被麻布塞得严实,只能收回微小的鼻音。
雪姬咬着牙嘲笑:“你为村里招来甚么祸你不晓得么?倒还感觉委曲了,真是好笑。”
没等倾城把话说完,周良便表示她不要出声。他一面拿刀破开竹篾,一面如有似无地说:“你别看我周良是个粗人,我晓得你不喜好我。可你已成众矢之的,唯有这个别例能够救你。”
母亲见她这般孩子气也是点头笑道:“现在天下还未承平,你嫁入官宦人家,远比嫁给一个农夫要好,起码打起战来还能有个照顾不是?再则说来,那周良和倾城的婚事已成定局,你又何必再去惦记呢?”
琉璃般清澈的眼眸流露着惊骇,倾城奋力扭动着身子试图挣扎,但越用力手腕便会被锋利的草绳弄得生疼。
一见如此,雪姬哪能忍得了,上前就给了周良两巴掌:“阿良哥!你胡涂啊!你何必为了这么一个女子获咎乡亲们呢!莫非阿良哥向来就不喜好过我吗?”
心头一丝震惊,倾城轻抿着唇,望着面前这个男人,不知是感激,还是打动。
吴母所提公子骏名司徒骏,字才敬,乃六品诸督军之子,前两月曾与雪姬在镇上相遇,便一见倾慕,后展转探听得知雪姬住处便亲身前来,携重礼提亲。可雪姬心有周良,便闭门不见惹得当时一众难堪。
雪姬阴狠的笑容在火光中摇摆:“你这祸害全村的妖精,浸猪笼算是便宜你了。”
夜深人静,哭累了的倾城趴在慕母灵前睡着了,俄然一阵阵短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,星星火光逐步放大,朝她簇拥而去。
而这看似不经意的行动却令周良顿时楞成个木头,心跳飞速不说,乌黑的面庞刹时出现了红。
“小良!别混闹!此事与你无关!”秦伯冲动地上前一步。
情势突变,手持火把的乡亲们你看我我看你,皆是有些愣神不知所措。但听秦伯所言“以喜冲丧”倒也是在理,便也不再闹下去。
“秦伯!乡亲们!你们为何要对倾城如此啊!”倾城含泪伸冤道。
“好了,乡亲们都散了吧。”秦伯一声号召,乡亲们面面相觑以后,也顺次分开了,一场风波就此停歇。
倾城从袖子里拿脱手绢擦去他额间的汗,因为身高的落差,倾城必须踮起脚架,身子微微前倾才气够到他的额头。
而心有不甘的雪姬回到了家中便坐于床头一声不吭。母亲端着一壶茶水走了出去,瞧她这般,也是前来安抚。
“阿娘啊,那公子骏虽是诸督军宗子,镇上的大户。可并非女儿钟意之人!”雪姬负气不语,鼓着个腮帮子。
昏黄中展开了双眼,没等她反应过来,一个麻袋便将她带入了暗中。比及麻袋被再次剥开时,她已置身村落三里外的大河之前,乡民们手持火把将她包抄起来。
“不可!你们不能如许!”俄然一声号令突破了半晌的沉默,周良快步奔来,拦在了猪笼之前,目光如炬地望着秦伯:“亭长,我情愿娶她为妻,统统灾害我都愿承担。”
“女儿,这天下的男儿有的事,他周良有何好的,一辈子也就与你爹那般做个农夫。要论出息,前阵子来此提亲的那位公子骏才是王谢大户。当今天下,贵族之子能屈尊上门,可见他对你的正视啊。”
“秦伯!良自小没有父母,是您和乡亲们照顾下长大的,大恩无觉得报。但倾城乃是我所敬爱女子,我断不能看她就这么送命。”周良拱手抱拳,正声寂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