案几上,清风翻起书帛,荡了砚台中墨。窗外剑锋吼怒,削落多少桃花,几片枝桠。一道矫捷的身影飘忽在天井当中,偌大的汉赵宫殿以内,到处文香四溢,唯有在这里才气嗅到雄浑之气。
负背而立,拓跋珪经心机忖了半刻,点了点头:“那依你之意,觉得如何?”
青城美眸微凝,淡淡地摇了点头:“大梁当然是燃眉之急,但远虎不得不防。陛下身为岚朝八皇子,现在在北方却建立朝政,又倚仗白狄,代国权势互助,不免不让其他皇子心生顾及,特别是当今岚朝帝燕王刘权。”
不知多久,身后的长廊上立着一抹倩影,偶然打搅,只是悄悄抚玩。
拓跋珪此话成心偶然地点到了青城,她微微上前,正声寂然:“代王,实在青城本日前来恰是意同侯爷商讨岚朝之事。”
一片片飞花落叶随风落下,在他的剑中一分为二,如人间情素一一斩断。而他却偶然看花,一双眼睛里只要无情的剑锋。
拓跋珪有些心醉,眼中晶莹泛动,他只知青城才计过人,聪明超凡,却没想到剑在她的手中亦能灵动超脱,剑气凌人。若非上层修为,绝非有这般剑术。
青城微微一笑,收剑回身,正要抬袖抹去额间汗水一只袖子已经悄悄递上她的额头。抬眸是拓跋珪密意的眼。俊朗的脸庞泛着笑意:“如果与你比试,百招以内,本侯也难以言胜。”
“侯爷过誉了,青城剑技拙次,不敢与大王比肩。刚才情动献丑,还望侯爷不要笑话才是。”青城谦逊道。
“剑随便动,意随心驰,侯爷剑法高深,青城才不由立足抚玩。”
“青城女人真是深藏不漏,连本侯都自愧不如啊。”拓跋珪不由鼓掌赞叹。
忽而他余光扫过,手腕窜改,长剑入鞘。他并未回身,只是淡淡念了句:“本侯不是说过,练剑之时不得有人打搅麽?”
“坐以待毙绝非上策,汉赵初建,军心民意皆是不稳,周遭诸国也连续派使臣前来访问,明面是与汉赵交好,实则倒是刺探真相,因此汉赵早已处境艰巨,现在若能光复大梁倒也还好,但只怕岚朝并不会留给我们太多的光阴。”
说话间,青城夺过代国侯手中宝剑,身轻如燕,于天井当中翩翩舞剑。
青城微微点头:“现在岚朝内局不稳,无妨顺水推舟?刚才侯爷也曾提到刘匡已在豫州建立新权,而此人可恰是被刘权夺下皇位之人,必将恨其入骨。若汉赵得以与他缔盟,定能不惧岚朝。”
“侯爷公然洞悉世事。陛下建立汉赵,行动不免张扬,正因如此,青城才担忧刘权定会以汉赵为敌,杀鸡禁猴,以正国威。”青城正色道。
她每一个行动都柔媚暖和,发觉不到一丝半毫的劲力,可裙摆翩翩之间,风却恰如其分的吹起,沁着暗香。
青城浅笑摇首:“侯爷差矣。青城并未有此意。大梁虽属大国,但以现在国力,汉赵出兵攻城绝驳诘事。”
“诶,青城女人何必这般谦逊,本侯麾下剑客很多,能有青城这般技艺者屈指可数。没想到你如此娇柔的女子剑法竟也能达到这般高深,看来岚朝之地定是卧虎藏龙啊。”
青城笑着点头:“在好处面前,陌路之人亦可成为手足兄弟。越是自大之人,就越气度狭獈有仇必报。现在他的权势害不敷以与刘权对抗,身处岚朝边境以内,他的处境亦是岌岌可危。若此时得汉赵互助,不但能保全本身,更有能够能重新夺回皇位,于情于理,他都无半点回绝的来由。”
拓跋珪两眼一亮:“对啊!岚朝以内论兵马,刘匡也仅次于刘权,若能得河间王互助,莫说惊骇岚朝之威,就是夺下他刘权的天下也绝驳诘事!”拓跋珪狂喜着,可未过量久,他的脸上便又现难色:“只是刘匡为人傲岸,加上陛下身份,恐怕一定情愿与汉赵交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