谭小珺昨日特地来烈火军校寻她,说是北平的家里来了电报,她父亲谢之沛今早便能到顺远,叫她早做筹办,不要暴露马脚。是以谢襄向黉舍告了假,早早地便来到车站等待。
这下走也不想走,留更不能留,只得硬着头皮随沈君山一同上楼。
放在其他处所,不过是句平常叮咛,但从佐藤一夫口中说出来,便是赤裸裸的威胁。
温馨浪漫的圆舞曲突然停下,变成了热忱似火的探戈,沈君山突然前倾身材,看到顾燕帧拉着曲曼婷滑进了舞池。
谢之沛带着谢襄上前,却被两名身着西装的男人抢先一步。
远远地,沈听白正坐在沙发上与人谈笑,他劈面的女子大半个身子都堕入沙发中,看不清楚面庞,但从身影模糊能够看出窈窕细弱,沈听白面对着她喜笑容开,劈面女子的身份立即显而易见。
沈君山顿时明白了顾燕帧应是在为曲曼婷得救。风情绰约的美人老是要遭人妒忌的,更何况还是一名有着沈听白这类忠厚跟随者的美人。这群上流社会的世家蜜斯们见风使舵的本领一贯入迷入化,本日沈听白与白碧云共舞,那些多嘴多舌的小人定会觉得曲曼婷在沈家失了势。
“哦,是北平的谢先生啊,小事一桩,我也只是尽我的一点情意,这位是?”沈听白指了指躲在谢之沛身后的谢襄。
沈君山入迷之际,余光瞥见一人从中间悄悄溜了出去,一怔间,便看清那身影是谢襄无误,当即起家追了畴昔。
“襄儿”,谢之沛俄然有所发明,赶紧唤她,“快与我一同去见沈先生。”
谢襄一个激灵,跑得更加快了,一个转弯,便已经将沈君山甩脱。地上只留下一只红色小皮鞋,沈君山捡起皮鞋,持续向前追去。
凌晨的薄雾还没完整散去时,谢襄换了一身女装来到了火车站。
镜子里的女子眉头舒展,思路百转。
“襄儿,襄儿?”
“沈先生。”为首的那位男人和沈听白打号召,声音暖和有礼,发音非常糟糕。谢襄细心的打量着他,这张脸她在报纸上见过,恰是日本商会的会长,名叫佐藤一夫,跟在他身边的另一小我是他的亲信真田信一。能让这两位人物亲身出场,看来沈家的棉织厂已经实在的震惊到了日本人的好处。
办事员摆摆手,“没事儿。不太蜜斯,你的手劲可真大。”
听到这句话的沈听白面色蓦地一变,明显是动了怒。曲曼婷从沙发上缓缓起家,姿容傲视生辉,嗓音清丽委宛,安闲说道:“不劳佐藤先生担忧,听白会庇护我的。”
不等谢襄问,谢之沛便对爱女说了原委。
他不喜这位白家蜜斯,不止因为她看似天真敬爱实则娇纵放肆的脾气,更因为她是白市长的女儿,而白市长一贯是个摆布逢源的人,只要不触及到本身的好处,他毫不会插手任何事情,一样,谁能给他好处,他就会对谁听之任之。
久而久之,这个名字便成了不肯再提起的忌讳被深深的埋在内心,但是一旦提起,那便必定是一种蚀骨锥心的疼痛。
本来觉得是一次天衣无缝的逃窜,可惜她没有发明,这统统都被坐在最角落里的顾燕帧尽收眼底,半明半昧的光影中,模糊可见他那双略带笑意的眼。
耳边再次传来父亲的呼喊,谢襄避无可避,干脆将脸埋在手中的蛋糕里,再转过身时,已是一脸的奶油。
哪怕对方是日本人。
望着沈君山拜别的背影,趴在歇息室门缝张望的谢襄松了一口气,松开紧紧捂着办事员嘴的手,略带歉意的说道:“对不起啊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