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斯伯蹙眉道:“若真要强行‘领受’这些买卖,到时一片烂摊子,社稷才当真危矣!”
林斯鸿一向在旁听着,此时便直言开口道:“卢大人,陛下究竟甚么意义?”
本日卢俅带着犷骁卫来,摆了然冲着林、阮、顾三家――仿佛当时的景象再现。
他摇了点头,语气有些无法,笑容却稳定:“这主张实在不是陛下想的,是丽贵妃和宁国公一遍遍的提……”
他伸手比了个七,是说七百万两,这只是兑银数,卢俅没把利润直接说出来,或许该夸他有规矩。
若不是犷骁卫来查办林氏,林家本该好好的。
他倒是不担忧,本日就算犷骁卫发难,也对于得了,只是不明白他们这么做的动机。
林熠迷惑,这是感觉三氏族风头太盛,要除之而后快吗?
萧桓又敛眸半晌,道:“至于顾氏,官家漕运司掌管两淮运河,管的是物质调运、水利设防,商户承船既无妨事,又交税银,何必非要收拢到官家手里?”
屋外大雨如注,沿着房檐廊角瓦当收回劈啪声,院内梧桐枝叶飘摇,想必落花皆随雨水流入了城外漉江。
一向悄悄旁观的林斯鸿起家,朗声笑笑,斟了酒,向卢俅一表示:“卢大人赤胆忠心,用心良苦,我便先干为敬。”
如许一小我掌了权,领了天子抄家的号令,岂不是要痛痛快快、大抄特抄?
但这毕竟是违逆帝王情意,卢俅甘心冒这个险,骨子里便是忠良。
“既是林老爷先开口问,那么……”卢俅看向林斯伯,“林氏的木料买卖,单在赣州三岭的奇峰山场和恒道坞,年伐多少?”
明烛跃动的火光下,卢俅敛首笑了笑,将酒杯放在案上。
卢俅展开眼,望着他们二人,开口道:“阮公子和小侯爷倒讲一讲。”
如此一看,三氏族当真把握了燕国大半的贸易命脉。
萧桓恰是以江州阮氏公子之名前来,闻言抬眼看他,温雅一笑,容色清俊,姿势间却比平常多了几分辩不出的气度。
卢俅笑笑,手势表示安抚林斯伯:“林老爷先别活力,那我再问问阮氏公子?”
室内顿时沉寂,呼吸可闻,屋外暮光褪去,苍穹垂垂积蕴起云层,掩蔽了星斗和月色。
永光帝最后也给了他交代:瀛州林氏案以林斯伯无罪告终,犷骁卫承担冤断之责。林云郗当时却已病故,没能比及父亲昭雪。
林斯伯脾气直,便道:“若不是林家在中间,皇木采办便形同徭役,林氏做这买卖,于百姓、于朝廷,皆是功德,怎会把持独大、风险社稷?”
卢俅却眼睛一闭,摇了点头:“诸位,陛下是真的这么想。”
林斯鸿笑了笑,剑眉星目,气度卓然,道:“陛下若真这么想,卢大人现在就不会和林、阮、顾三家好声好气地谈,直接让犷骁卫围了诸位府邸便可。”
世人神情松了些,皆举杯回以几句客气,厅内压抑气味散去三分。
卢琛明也惊呆了:“叔叔……我们不是来清算……”
萧桓一手搭在案上,苗条手指悄悄敲了敲,微微一笑,开口道:“卢大人,这些买卖,官家恐怕接不起。”
卢俅笑意涓滴未退,仿佛那副笑容是一张从不摘下的面具。
“接不起?夙来只要官家不想接,哪有接不起?”卢俅一笑,更像狐狸普通。
林斯伯听了,有些惊奇他侄子竟能这么端庄,点点头:“姿曜记得没错。”
屋内又是一片沉寂,卢俅的行动出乎料想,此时他本该一声令下,让犷骁卫抄了三氏族的家才对。
林熠目光盯着卢俅,本日的犷骁卫,是否和上一世一样?果然是他们害了林斯伯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