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十株高大的合欢花树连绵开去, 枝叶间花开如雾, 暮色当中如一角朝霞从天涯落在了院内。
院子里几个侍卫七扭八歪端着酒过来讲要敬林熠一杯,又要给乌兰迦递酒,很没分寸。
后边院子里摆着几张圆桌,丰厚酒菜余下一片狼籍,乌兰迦的侍从们喝得极其纵情,勾肩搭背划拳拼酒,眼睛都要聚不起神了。
酒坊小伴计到一株树下,剖开落满了合欢花的泥土,启出两坛酒来。
萧桓想了想:“太子一贯支撑陛下,听闻景阳王倒是经常出言劝谏,朝中便分为这么两派。”
一进太守府,隔着几层院落,便闻声鼓噪声传来,林熠晃闲逛悠拉着萧桓循声畴昔。
但暗涌早已蓄势,力挽狂澜的人和兴风作浪的人,才会昂首瞥见天幕将倾的气象。
每一年花开启酒时,都是这位未亡人记念畴昔的日子,苦乐交叉。上一世林熠早于萧桓离世,萧桓深知这类感受。
林熠摆摆手:“都分开关押,明天上点手腕就都说了。”
林熠笑笑:“若我早生十年,乱世方兴,必定做个闲散侯爷,可现在分歧,陛下不是十年前的陛下了。”
氛围中尽是味甜的合欢暗香,地上落花如红雾,天涯流云似锦帛,模糊酒香动听得很。
林熠从怀里取出一包刚才买的松子糖丢给乌兰迦:“带着你的小蜜糖回屋睡觉。”
林熠又摇点头,上一世家国危难,并未听闻悬剑阁有甚么行动,这近乎于传说的构造,或许只是世人对于“天道”的臆想。
萧桓道:“多谢夫人。”
林熠哦了一声,乌兰迦从中间院子过来,单腿跳着很带劲:“小蜜糖返来啦?”
小伴计退到一边, 树下两名女子正在扳话,闻声转头, 一人恰是夜棠,另一名女子年纪四十摆布,却风味极优,看上去像是三十岁, 婀娜斑斓, 眉眼间有种淡淡的愁闷。
林熠倒置吵嘴,一句话安下了罪名,孟得安毫不含混,他一声令下,兵丁敏捷把月氏保护们五花大绑带下去。
“这酒坊本来是秦夫人与丈夫一同运营,她丈夫去得早。”萧桓伸手,恰接住一朵胭色落花,“秦夫人常常打趣说,‘应笑我’,便是多情应笑我,余生不得欢。”
乌兰迦隔着三步远就被林熠身上酒气震惊了,一头卷发晃了晃:“明天的小蜜糖是酒心小蜜糖?”
他转头看林熠,林熠惨白的脸上黑眸如星,蕴着点水雾,醉意出现后劲儿,就这么看着他。
林熠面前一亮:“悬剑阁?”
乌兰迦受教地点点头:“小蜜糖,你真短长。”
二人到酒坊楼上的雅间落座,新酒开坛,最是芳香醇逸,配以抱月楼独占的十六品菜色,林熠的确抱着酒坛不想放手,归正有萧桓在,他放心肠喝放心肠醉就是。
萧桓陪林熠回房,走到半路,方才撒欢放肆的小侯爷非常温馨,俄然拽住萧桓手臂。
“公子,要不要帮帮手?”夜棠不大放心。
“传闻过桃花酿、梨花酿,还是头一次见到合欢树下封酒。”林熠很有兴趣。
“公子。”夜棠朝他们一礼, 湖绿裙摆盈盈闲逛, 又朝林熠先容道,“这位秦夫人,便是抱月楼的仆人。”
夜棠对他们笑笑, 便和秦夫人先行进了屋内,看起来跟秦夫人干系不错。
林熠如有所思:“景阳王一定是至心劝陛下,不过收揽民气的手腕。不过也可制衡陛下和太子……提及皇子,西亭王不问世事,但职位特别。”
“但愿吧。”林熠与他碰了一杯。
未几时,孟得安动员部下兵丁冲过来:“别别别……别打了!哎呦我的小侯爷,谨慎别闪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