细碎阳光洒进花窗,萧桓苗条的手指拄着下巴,侧脸如同雕镂般,似有些失落,又如有所思:“今后会想起来――这是你说的。”
“啊呀呀呀!就是你――”
林熠抬开端站好,揉了揉鼻子,笑而不言。
那是个看不出年纪的人,一身半古道袍,腰间叮叮铛铛一堆葫芦、咒符、不着名的珠串,不伦不类。
中间一高大男人高雅俊朗,将林云郗揽在身边,恰是林熠的姐夫,贺定卿。
林熠:“……”
轻荏弱弱四个字描述他?
林熠顿了顿,感觉他那眼睛过于标致,一时忘了要说甚么。
林熠朝她一笑,几步跃上墙头,如履高山般抄近道去了,林云郗擦了擦鬓边的汗,笑着道:“看看,一半是跟你学的。”
都说烈钧侯少年时飞扬尽情,骄胜烈阳,他当时却错过了。
林熠隔着热烈的厅堂,目光穿过憧憧人影,穿过阑珊灯火,与萧桓的目光正对上。
林熠被此人追得朝后连退几步。却有一只苗条如玉的手绕过他肩头,堪堪拦在道袍怪人和林熠中间。
说到“以身相许”四个字,萧桓瞥了玉衡君一眼,玉衡君微不成察地一颤抖,退了半步。
萧桓悄悄笑起来,眼睛微微弯起,纷扬落花尽在那一双眸中。
他们随管家分开,林云郗拍拍林熠:“小熠,跟我去西院一趟。”
萧桓一下子被他半扶半抱着,那人清癯的下巴在他鬓侧轻划过,林熠一顷刻间触到萧桓腰际的线条,指尖不由一热。
萧桓并不在乎他的话,嘴角勾起笑意:“他不会喜好别人的。即便不记得我,也无妨。”
林熠瞧着二叔和姐夫对萧桓挺尊敬,不由凑到林斯伯跟前低声道:“二叔,阮寻是甚么人?”
上一世,林云郗跋涉千里到北疆,抓着他的手,仓促悲怆犹在面前:“小熠,你跟姐姐回家,回家吧……”
萧桓微垂着的眼睫抬了抬,端起茶盏抿了一口:“那你们紫宸境的功德就……”
林云郗见他神采有些惨白,上前摸摸林熠额头,浅笑道:“我传闻你把西横送了返来。”
她又昂首问候客人,非常殷勤地对玉衡君和萧桓道:“二位是江州来的高朋?我爹稍后就返来。”
“可有表字?”
萧桓拦住了一身道袍、披挂叮当的玉衡君,罢手悄悄搭在林熠肩头,语带笑意:“他没有歹意,不要怕。”
话中似有一丝谨慎翼翼,哄小孩子一样。林熠如何会惊骇这个玉衡君,只是一时被他惊得懵了,不然玉衡君此时怕是已飞进池子里了。
零散斑白的头发束了个羽士髻,两道鹤眉,脸孔似是中年,又似是童颜,一脸嬉皮恶劣的笑容。
玉衡君背动手,点头晃脑,腰间的葫芦珠串叮当碎响:“魄户生阻,脉力空了只是假象,实则是你身材将魄户变成了内力的堤坝,逆转心脉周天,便可破解……本身也能好,就是慢点。”
玉衡君早已眼疾手快跳开了,只看着热烈哈哈大笑。
问了两遍,对方都没答复,林熠却不在乎,灿然一笑:“你在等人?”
玉衡君却天不怕地不怕,追着他要拉他手腕:“来来来,老道给你探个脉,疏浚疏浚……”
“阮公子。”贺定卿举杯与萧桓碰盏,萧桓手指极标致,握着杯盏,在傍晚厅中灯烛下,仿若玉骨,举止端雅。
贺西横瞪大眼睛,伸脱手指摸摸萧桓的眉毛,慎重其事说:“你跟娘舅一样都雅。”
他没有答复,只开口道:“小侯爷。”
林熠号召他说:“我二叔不在,你……”
萧桓看着乱花下一身绯红衣袍的少年,这是他上一世未曾见过的林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