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何?那邵崇犹还是甚么杀不得的人了?”对方冷嗤一声。
南疆使团辞职,殿内剩下的都是“本身人”,永光帝瞥一遍底下哀鸿遍野、七扭八歪逃命返来的众臣, 无法摇点头:“苏卿这是脚扭了?快归去歇着吧。赵卿, 你这神采……别是心疾犯了, 从速的, 伤的病的都下去,太病院挨个派人去府上瞧,别耗在这儿了……”
世人听了都笑,打趣道:“李大人这是惦记泡酒,盼望着多一味质料,成果那凶兽好端端活着,这才绝望了。”
林熠倒是挺气定神闲的,并不像宿寐不安的模样,可“皇室血脉”四字一出口,殿内刹时沉寂,呼吸声都可闻,而后轰然炸开了锅。
“岂止于此,本该在牢里的人,就这么不声不响被放出来,侯爷行事未免过分张狂,的确目没法纪!”
江州有鬼军大营,看牢几只青鬼兽底子不是困难,这烫手山芋有人主动接,永光帝没甚么不对劲的,同意了:“也好,你看着办罢,南疆特地派了驯养匠人,届时一并畴昔。”
李大人神采一阵红一阵白,只好生硬地笑道:“侯爷谈笑了,这等大事怎是儿戏。”
有臣子迷惑道:“此人不是该当在大牢关押着么?”
本来林熠不筹算让萧桓掺进这事,来之前还说过,让他置身事外便可。但萧桓见永光帝暴怒,不由微微蹙眉。
永光帝也一时没想起来,思考半晌,倏然蹙眉:“邵崇犹?云都寺内刺杀方丈的阿谁?”
萧桓淡淡道:“会武就即是嗜杀么?”
这无异于质疑林熠和萧桓不肯脱手,用心留那几只青鬼兽性命。
就算萧桓不说,林熠天然也不会提巫兽这一茬,他语气规矩,又如有似无闪现一丝不耐烦:“大人说得在理,可那毕竟是他国使队千里迢迢运到金陵的贺礼,倘若前脚送到金陵城,后脚就被本侯弄咽气了,岂不是很不铛铛?”
“荒诞!”
“都闭嘴!”
萧桓上前站在林熠身边,高大身影无形间挡住诸多投向林熠的不善目光。
奉天殿内。
永光帝点点头,林熠侧头问中间一人:“洛贵妃头痛又犯了?”
“太子殿下说得是。”
百官被他一席话震得瞪大了眼,世人神采出色纷呈,又是半晌沉寂,紧接着奉天殿的屋顶都要被翻开了——
邵崇犹接过酒盏,与他轻碰,抬头饮尽,英朗冷峻的侧脸和下颌弧度,在蒙蒙的光芒中镀了一道淡淡表面。
萧放终究按捺不住,沉着脸道:“陛下,邵崇犹此人罪孽深重,十恶不赦,既为刺客,人证物证聚在,当时就应正法,本日不成再次放过!”
“已换了笼子关起来,命人运到城外巡卫营武场临时安设。”萧桓上前一步答道。
“云都寺方丈的案子,本来是侯爷应下了要卖力,如何现在那名要犯存亡不明,还被放出了死牢?”
目蕴春华,昳丽面庞上带着三分媚意,兀自风骚。
林熠稍稍松了口气,看看不远处的萧放。
殿内世人多数还没反应过来,未想起邵崇犹是谁,只感觉有些耳熟,仿佛前不久才听过。
林熠不看其别人,独自上前,在御阶下深深一揖:“陛下恕罪,臣林熠,万不敢委曲我燕国皇室血脉,更不敢等闲结论,事关鼎祚,日夜心中忐忑,宿寐不安,直至统统调查清楚,方敢禀于陛下。”
林熠站在大殿中心,玉阶之下,背脊矗立而果断,字字掷地有声:“臣大胆禀奏——邵崇犹出身灜安邵氏,本为我大燕皇室血脉,后被奸人施计更调身份,偷梁换柱、暗渡陈仓,导致凤子龙孙流落在外,大错铸成多年,现在该当拨乱世、反诸正,还请陛下明断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