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缙之。”林熠默了默,改口道,“让我想想,好不好?让我想想……”
却不知为何,林熠越来越爱喝酒,萧桓担忧他身子,问玉衡君,玉衡君却道:“不必理睬那帮太医,喝酒不碍事。”
他面前空无一物,耳边六合无声,脑海中却闪现很多人,终究定格在林斯鸿生前伴随他的时候。
“好。”
“陛下……”林熠还未说完,萧桓昂首在他唇上悄悄噬咬了一下,像是奖惩。
君埋泉下泥销骨,我寄人间雪满头。
四月里,江陵城杜鹃和桃花尽开,贺西横已经把北疆打理得井井有条,再回江陵时慎重很多,萧桓不在的时候,他就陪着林熠。
漫漫六合,雾雪纷繁,这一刻几近成了永久。
萧桓也不恼,只安静隧道:“改天你再梦见,奉告他,若找到第二个林姿曜,孤就立即娶返来,包管把他忘得干清干净。”
林斯鸿终究收剑入鞘,抬手在他眉心轻按,整小我化作逐步透明的亮光表面,晖映在旧事的大地上:“姿曜,跟从你的心,永久都不会错。”
林熠一夜未眠。
萧桓伸手去掂酒坛,林熠也恰伸手去拿, 两人的手碰到一起, 林熠抽回击, 顿了顿,道:“陛下的朋友喝了一半。”
他不再动用内力,无事便在庭中练剑,老是赤足涣散,一身锦衣带起枝头轻风,杜鹃花飘飘摇摇,落瓣悠悠垂在足边,落日漫洒金辉,院中身影苗条。
宿世余生九年,承熹乱世,四海升平。燕国后宫无主,萧桓毕生未娶,江陵丹霄宫仿佛再次成为囚牢,御座上的萧桓几近没有过笑容。
林熠脑中一片空缺,未几时便被夺去了明智,萧桓拥紧他清癯苗条的背脊,他们就像世上独一相依的人,满殿灯烛盈跃,庭外沙沙细雪,静夜无声。
这是承熹元年,仲月,江陵城入春前最后一场雪,林熠来到萧桓身边的第一年。
四月末,暮春,林熠每日要饮下大半坛应笑我。
林熠听不见,也不知萧桓要做甚么,萧桓的体温从背后传来,气味将他笼住,他不大舍得,却还是筹算挣开,长痛不如短痛,不能真的溺在此中。
“他停了药?”萧桓攥着林熠冰冷的手,“……他是疼得受不住,才每天喝酒?”
萧桓将他拥在怀里,花树下陪他刻出一只又一只桑柘木蝶,无数次在林熠耳畔轻吻,林熠在他度量里转过甚,便是绵长而难分难舍的细吻。
家国,江山,兵马兵戈,侯府……前半生各种在他脑内奔腾而过,而身后则是长久不及白驹过隙的余生。
萧桓移驾猗兰殿起居,早晨就与林熠同榻,林熠经常被恶梦惊扰,萧桓便把他拢到怀里,他总算能持续安寝。
每晚同榻而眠,林熠总爱往他怀里钻,偶然闹着不睡觉,萧桓便覆上去吻他,探进他衣袍,撩得他起火,最后老是怕弄疼林熠,只是用手处理,林熠压抑着轻哼的声音就像某种小植物普通,偎在他怀里沉甜睡去。
萧桓身上的睡莲浅香很特别,林熠对此敏感,他一出去就晓得。
平日里林熠温馨非常,一身玄色锦袍,他极少分开猗兰殿,坐在庭中花树下,亦或殿内书案旁,萧桓一返来便从背后拥住他,在他唇边和额角落下吻,一如每个凌晨分开时一样。
“肆意遣派人手入宫, 企图教唆不逊, 歪曲重臣,视同谋反。”萧桓道, “看在烈钧侯宽弘大量不计算的份上,只革官放逐, 不诛九族。”
百招过后,萧桓和林熠面劈面站在庭中,飞扬的雪尘仿佛镀了一层光。
两人同时出剑,萧桓终究窥得畴前的林熠是何神采,冶光剑与醉意锋相错,林熠已超脱出耳目所限,每一道气味、每一丝直觉都给他充足的提示,六合人合一,剑意豁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