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如尘，剑如尘，六合如尘，其间无一物。
生性凉薄，何如情多。慕忘啊，此生，焰儿已把统统都给了你。
她点点头，含混道：“嗯，那就好。”
而后暴风忽止，那些轨迹腾空聚成一个个完整的圈。风中的红叶仿佛也静止了普通，悬浮不动。只是一顷刻的停顿，那些红叶便全数碎成粉末！一股激烈的气浪由那道圈向外分散，如海中旋涡，破风而行，将统统纳为虚无。
如许的安闲，她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过了。那一刻，她竟然有些鼻酸。
月光流进销魂殿内，铺满一地的红叶映入二人视线。小素替她脱下鞋后，慕忘便将她放了下来。空中有些冰冷，他悄悄扶着她的腰。
她转过身，堕入他的怀中，手紧拽着那柔嫩的锦缎。
他们的影子倒映在湖面上，随水波泛动。仿佛平生就如许畴昔也罢，不必穷究一个答案。
司空焰将他的手扣得更紧，惊骇那曾经溶解冰雪的暖和会俄然不见。
慕忘的目光变得促狭起来。他拿起筷子，夹了一道菜放进她碗里，似不经意道：“你当时是不是也特别想嫁给我，才那么果断地应了婚事。”
“苏幽和慕央的婚事，就安排鄙人月，你感觉如何？”慕忘俄然开口。
一树红叶随风而动，飘落在他们的身上，仿佛飞舞的胡蝶，轻巧扭转，不知工夫流逝。
他抱着她走过天井，红叶片片落在她怀里，很轻很轻。
她不消转头，也知是他。司空焰微微侧头，“如何了？”
……
……
“喜好吗？”
不知为何，慕忘这么直白地将慕央的心机说出来，让司空焰莫名有些脸红。她低头扒着碗里的饭，不想让他看出甚么。
“疆场之上，殛毙是不得已而为之，但也必为之。”君墨缓缓道，他的语气很轻，但是面色却极其凝重。他对待存亡，始终都是以一种持重而庄严的态度。
慕忘笑着伸过手来，用丝绢替她擦着唇角，道：“好了，你别呛着。”
“嗯。”司空焰顺着慕忘的目光笑起来。
她俄然回想起他们的幼年光阴，小时候，他站在降神殿前的崖上，离她那么悠远。她总感觉阿谁男孩很特别，不是因为他的身份是风城之主，也不是因为他有一双冰蓝色瞳眸。只是因为当时那一眼，让她重视到了他手中正抓着一片红叶。
现在的销魂殿早已焕然一新，再也见不到被大火灼烧过的陈迹。很多翠嫩的小草从地缝中钻出来，悄悄在风中扭捏，倒真是东风吹又生。
那是从远方飘来的红叶，他悄悄放在手中抚摩时，眉间暴露了一丝暖意。极其纤细而禁止的情感，却被她远远瞥见了，仿佛漫天冰雪俄然熔化，流入人间。
司空焰微微一怔，才回过神来。慕央今已成人，确切也是该实施婚约的时候了。更何况，她与苏幽自小青梅竹马、两情相悦，结婚之事，自是无人反对。
这仿佛是他第一次如许抱着她，在世人的目光下，毫无顾忌地抱着她。司空焰俄然有些羞赧，把头侧向一旁。
她不知他指的是满地红叶，还是这个吻。
慕忘左手抚摩着司空焰的长发，顺至尾梢，右手从白毯上拿起一片红叶，缓缓卷起，扣住她的长发。他的食指沿着司空焰的脸廓滑下，悄悄勾住了她的下巴。司空焰的头微微抬起，他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。
……
“师父。”司空焰躬身朝君墨行了一礼。
“她？”慕忘笑道，“她早就想嫁了。”
那场战后，司空家昭雪，统统入狱之人也都放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