黛玉笑着欣喜她:“有兄长在老是好的,姨娘就宽解归去看看吧。这会儿又是冬至了,去添土祭奠一番也是应当。”
叶姨娘带着几小我一走,院子里就显得人少了,黛玉叮咛松儿关上大门。谁知过了晌午,又有人来打门了。和松儿一起守门的杉儿开门一看,见本来是一个满脸乌黑铅粉,穿戴大红袄子配大绿裤子的一个四五十岁的婆子。只见那婆子腮上搽着两团红艳艳的胭脂,又涂了一张血盆大口,头上簪了一朵鲜红的绢花,身躯格外的肥硕。恰是钱媒婆带着绣娘过来了。
叶姨娘答复:“那庙里的老尼传闻祝祷求子是很灵的,每年也只是梅花开的时候热烈一回。寺庙里的地都租给了四周的渔民种了,再做些梅子蜜饯、梅子酒搁在铺子里卖。小时候我也吃过的,不过酸酸甜甜,没有甚么特别的。”
叶姨娘本来正伤感着,看着黛玉批示得一片繁忙,顿时破涕为笑,赶紧拦着说道:“不必忙活,离这里不远,坐马车半天也就到了。”
叶姨娘抹了抹眼泪,应了一声,转头归去清算东西。几件银钗子留着送人的,一些不大穿的旧衣服,几样换洗的衣服用品,两盒素粉。黛玉让紫鹃给叶姨娘带了几匹素锦,另有十张二十两一张的银票,一共二百两银子带上;两串散钱,十几两碎银子留着路上花用,叮咛厨房里做茶果点心,留着路上吃,又去点选人手,作为保护。
杉儿探着脖子,这会儿才瞥见她带来的人,穿戴是另一样打扮,上身是洗得发白的青色薄夹袄,配着湘色的裙子,一样是洗的发白;身材很瘦,头发用一根木簪子挽着,手里挽着一个小布包裹,露在内里的手冻得通红。
雪雁笑着说:“有甚么不敢的,姨娘打小长大的处所,又不是老虎窝,我们怕甚么!只是不晓得叶姨娘的故乡有甚么好玩的去处?”
“依我说,姨娘带了这么些东西归去,就把那寺里的果子蜜饯、果酒带一些返来给我们尝鲜吧。”雪雁说。叶姨娘笑着应了下来。内里,管家的二儿子林成套好了马车,别的有两个护院沿途护送。叶姨娘带着本身的一个小丫头就上了马车,紫鹃、雪雁帮她把东西都放在马车上安设好了,叶姨娘又叮咛了几遍细心照顾好黛玉,才依依不舍地放下帘子。雪雁和紫鹃站在门口目送了一会儿,才回身回到家里去。
钱媒婆应了一声,一脸都笑起了褶子,赶紧抬腿就要往门里去。正巧松儿从门厅里走过来,说:“让绣娘出来就行了,你在内里等一等吧!”钱媒婆的脸上都是讪讪的,只好退了下去,笑着在中间说:“砚娘出来吧,成与不成,我在内里等信儿。”砚娘点了点头,松儿带路,往院子里去。
紫鹃又立即从匣子里取出一串钱,让松儿拿钱去街上买些点心零嘴儿来。甚么枣泥麻饼、芝麻酥糖、猪油芙蓉酥、松子黄千糕、玫瑰白麻酥糖、太白拉糕、薄荷糕、赤豆糕、袜底酥、快意酥、松花团子,松儿各色买了一包,让糕点铺子的伴计捧着跟在前面送了过来。
叶姨娘说:“能有甚么好玩的,也就是四时打渔,夏天摘莲蓬,摘菱角,哪有甚么好玩的?唯有一件,比及了年关时候,湖边上的山麓边有一大片的梅花开放,乌黑芳香,本地人叫做香雪海。每到这时候,湖边半岛上的玄墓蟠香寺里满满的都是香客,非常热烈。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。”
第二天整天,紫鹃和雪雁一向盼着,那媒婆子也没来,第三天又等了一天,那婆子还是没有来。正逢叶姨娘的哥哥不晓得从哪儿得的动静,托人捎了信要让她回家住几天,叶姨娘无法,只好来同黛玉说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