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庆翻开车帘子往外探看。
灵州在册兵员十万, 实际不敷四成,也就是说, 拨下来的军饷, 有六成不知去处。
陆庆斜睨他一眼:“你怕了?”
见他们俩你一言我一语说得义愤填膺,范轩忍不住弱弱道:“那十二万五千钱,我们还交不交?”
这个设法一旦成形,如同黄河滚滚没法收回,他忙问陆庆:“你们与纪王乃是姻亲,都城那边可有甚么说法?”
各家同业合作,不免私底下会有本身的小算盘, 但在这件事上, 他们却已结成共同好处的联盟,听闻此言,从速让家仆纷繁归去拿账册。
周恕等人天然晓得这类行动一旦被究查起来会是甚么结果,但他们背景深厚,有恃无恐,这么多年来一向没出过事,又没断过都城那边的贡献,天子想要严查,就划一与世家作对,周恕他们不以为嘉祐帝会有这个魄力和胆量。
这一部下来,恰是典范的白手套白狼。他们不消支出一丁点儿,就能平空获得一大笔支出。
直到那十二万五千钱被贺融道破,世人这才有些慌了。
林淼,也就是当年跟着贺融一道出使西突厥,厥后在禁军中步步高升,此次又跟从贺融来到灵州的人——正领着一队兵士拦在马车内里,朝陆庆露齿一笑。
陆庆提振起精力,连声拥戴道:“恰是这个理儿,我也写信去给陆家,安王此次打的可不止是我们几个的脸,他明晓得我们背后是甚么人,还非要对我们动手,这不明摆着酒徒之意不在酒吗!”
“不能交!”周致忿忿道,“爹,几位世叔,我们如果一开首就服软了,那安王必定会步步进逼,他欲壑难填,我们可不能陪他玩儿!”
范轩劝道:“算了,眼下还是大局为重的好,依我看,要不转头我们先暗里去拜见安王,看他到底是个甚么章程,总不能两眼一争光,跟着周家走吧?”
他不阴不阳道:“世侄,安王说十二万五千,你就真拿十二万五千给他?要送钱上门也得讲究诚意,他既然把数量说出来了,最后要送,起码也得送十五万,并且当日转卖空饷这件事,是周家先提出来的,也是你们占了大头,按理说,此次就算出钱,也该是你们最多,何来平分之说啊?”
向来军饷亏空,是在军中捞钱最直接有效的体例, 在灵州, 周、范、陆三家, 背靠义兴周氏、陈留范氏,以及英国公陆家的干系,自发得有朝中重臣勋贵撑腰, 捞起钱来更是肆无顾忌。
陆庆:“话可不能这么说,你们义兴周氏,不过是出了个周瑛,可现在周相已经归天,一代新人换旧人……”
周恕腾地起家,下认识斥道:“说明白些!”
陆庆懵了一下,色厉内荏道:“那如果我们不去呢?”
如此说来,纪王的姻缘不咋的,但岳丈缘却始终吉星高照。
陆庆的本家,英国公陆氏,恰是纪王贺秀的前任老丈人,小陆氏固然母子俱殒,但英国公跟贺秀这两翁婿的干系,却一向都非常和谐,纪王现在与一众高门世家走得近,也多亏了英国公,另有他现任丈人,右相李宽的搭桥牵线。
林淼将剑渐渐抽了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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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庆感到一股寒意袭遍满身,喃喃道:“要钱就要钱,杀人做甚么……”
陆庆摆摆手:“世侄,你还年青,不要打动,他毕竟是皇子,就算到时候我们有人撑腰,那也得我们先退一步,要不然莫非让安王登门给我们道歉吗?如果出了这笔钱能息事宁人,那我倒是没定见。”
范轩不太肯定:“不至于吧?现在朝廷情势,我也是略知一二的,太子与纪王二人撕破脸,正相持不下呢,哪有空管我们这边……诶不对!难不成安王得了太子的授意,想要借此抓把柄,通过扳倒我们,来对于纪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