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阴流逝。
一席话说得几人都沉重起来,连旁听的高氏脸上也暴露不忍之色,下认识将罩脸的头巾往下拉了拉,挡住大半脸庞。
她点头苦笑:“多谢朱紫美意,只是我父母都已死在突厥人的铁蹄之下,就算我归去,也不知、不知能做甚么……”
王帐顶端挂着显目标王旗图腾,表示内里居住的,就是西突厥最高贵的人。
商队很快将互换的货色都从马匹和马车上卸下来,有突厥大家需求的盐巴,另有一些布匹绸缎,中原器皿,后二者是大多卖给突厥贵族的,普通的突厥基层公众天然买不起。
等了足足快一个时候,才有人掀起帐篷门帘入内。
贺融感觉薛潭的怜悯心有点滥用,没有让他们持续这个话题,转而问道:“你们的可敦当真抱病了?还是出事了?”
来时她特地用灰泥抹过脸,神采显得乌黑,倒也看不出甚么姿色。
贺融微微点头,又悄悄一拍贺湛的胳膊,起家上马,与已经在商队里等他的薛潭和高氏一道分开。
视野以内,已经不见了送行人的身影,只余张掖城门耸峙,六合孤傲。
虽是心中不舍,当着旁人的面,他还是很能端得起架式的,连带话语也变少了。
贺融出去,见薛潭将一大堆钗玉放在桌上,高氏则跪坐在案边,端端方正,一丝不苟,与前些天她刚被救下时的落魄有天壤之别。
薛潭幽幽道:“多谢嘉奖,您在外头玩得高兴吗?”
高氏游移半晌,道:“本日晴好……郎君吃茶吗?”
商队行出一段,贺融微微侧首回望。
贺融重视到她的神采,主动扣问:“如何了,身材不舒畅?”
他们觉得是可敦侍女,谁知一问之下才晓得,对方只是可敦身边最低等的仆从,连侍女都算不上,只是被派来送饮料罢了。
薛潭道:“直接将五郎他们丢在张掖,不会有大碍吧?”
……
薛潭笑道:“放心吧,我懂些突厥语,不会给你们惹费事的。”
高氏细心辨认了半晌,游移地拿起此中一根玉钗:“这个?”
“这里是突厥人和外来商队买卖之处,有点像我们中原的集市,不过你们千万不要乱跑,等会儿会有人来与我们讨论,我会带你们去见他,到时候再看对方愿不肯意帮我们给可敦递话。”商队首级交代贺融他们。
高氏有些猎奇,但她服膺不成多话的唆使,哪怕心中再多疑问,也都强忍下来。
“朱紫们请用。”女子将热腾腾的马奶放在案上。
她安温馨静站着的模样,还真有几分被宫人调、教出来的仪态――遵循假扮的身份,高氏的母亲既然是宫人,那必定会从小教她宫落第止礼节的。
薛潭:“……”
贺融:“雏鹰总要放飞,才气遨游,五郎的资质,若一向被捂着养着,便可惜了,他应当有独当一面的机遇。”
下一刻,帐篷帘子被猛地掀起来,一个高大身影呈现在门边。
女子忙擦去眼泪,摇点头:“奴不知!”
贺融:“为何?”
薛潭天生对女人怀有一种怜悯情怀,忍不住便问:“你是中原人吗?”
这就是突厥王庭,没有砖石,没有城墙,只要不时飞奔而过的骑士,穿戴毛裘皮衣的突厥人。
贺融:“那摩利可汗呢?”
薛潭:“我没敢问,怕对方起疑。”
贺融:“马草率虎。”
高氏当真思考,过了好一会儿,轻声道:“食品,故里的味道。”
贺湛:“三哥,你放心吧。”
薛潭看着不远处抱着水瓮低头仓促走过的两名仆从:“这里的仆从多吗?”
三人还未答复,内里的脚步声已经过远而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