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让人将香盒捧到贺泰面前,贺泰推却不过,只好拿起来,闻了闻:“的确香味独特,但我从未见过马牙香,也不知真假与否。”
实在都城很多公侯之家的厨子都会做这道菜,只是制法费事,吃多了感觉味道也就那样,久而久之反倒没多少人吃,贺泰暮年也早就吃得腻了,但现在时隔多年,可贵尝到一点荤腥甘旨,竟多了几分怀旧的味道,不由五味杂陈。
摆布前后,也有很多被这长幼三人吸引了重视力的人,俱都往这边看过来。
司马匀含笑:“我就晓得贺郎君定会晓得,这道菜的做法极其烦琐,得先将鹅的内脏洗净掏空,塞入糯米花菇及各色香料,再取一头羊羔,如法炮制,最后将鹅放入羊羔腹中停止炙烤。如此一来,羊肉内部烤出来的羊油与美味,俱都渗入鹅身,以是吃起来既是鹅肉,又如羊肉,最妙的是,没了羊肉那股膻味,鲜嫩非常,回味无穷。想当年,这但是名噪一时的都城名菜呢!”
就在世人迷惑之际,刺史司马匀姗姗来迟,大师忙起家施礼,司马匀抬手压了压,又笑道:“本日乃团聚之夜,本该团坐弄月,无尊卑高低之分,诸位不必多礼,还请痛饮,不醉不归。”
贺穆正思忖要如何应对才合适,就听贺融道:“贺家家徒四壁,别无长物,唯亲手采摘茶叶,聊作薄礼罢了。”
贺融微微皱眉,他想起此人的身份了,还是杨钧给他说的。
唯独面前这一辆,貌不惊人,朴实得近乎粗陋,就连挂在车窗内的布帘,都是粗麻所制,整辆马车摇摇摆晃,仿佛下一刻就要散架。
再看四周世人,群情纷繁,交头接耳,却无一人出面干与,就连刺史司马匀,也低头喝酒,对贺泰父子的尴尬视而不见。
仆人将信将疑,接过一看,不由瞪大眼,又高低打量贺泰父子三人。
哪怕房州如许阔别都城的本地州县,家家户户未等月上中天,便已经有很多人迫不及待将桌椅搬到院中摆放,安上贡品,焚香拜月。
门口早早挂上新糊好的灯笼,里头特地用了儿臂粗的蜡烛,烛光透过纱绢收回盈盈之光,柔丽温腻,又因车水马龙,人来人往而显得更加热烈。
他神采涨红,诸般怒骂到了嘴边,又悉数化作哀思和自暴自弃。
换作畴前,堂堂鲁王何曾受过这等目光,只怕早就让人拖下去杖打了,但十余年的磨难磨平了贺泰统统的棱角,他乃至已经风俗了。
贺穆低声问:“这马牙香有何希奇,如何司马匀就欢畅成那样?”
贺泰:“此香是前朝皇室供香,早已失落多年,香方中无益母、宜男等质料,以是又被称为吉利香,兆头甚好。”
就在这时,侍女呈上一道菜,盘中肉片金黄流溢,中有糯米,似肉而非肉,香味独特,却又令人食指大动。
此人微微嘲笑:“敢问贺郎君,又给刺史送了甚么好香?想必以贺郎君身份眼界,当不与我划一流。”
这话只怕会让对方抓住把柄,贺穆想道,弟弟还是太年青了。
贺穆心中有气,见父亲与三弟都面色如常,还是忍了下来。
车夫伸手往怀里一摸,竟然摸出一张名刺:“你们刺史亲手所书,邀我家仆人前来赴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