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勉强压下内心的焦炙，谦逊道：“父亲说得是，是儿臣一叶障目了。”
肃霜道：“安王府的文姜入宫求见，已在偏殿等待多时，要不我去回了她，就说您太累，已经歇下了？”
李宽因救驾有功，嘉祐帝即位以后，就将他的爵位提了一等。
“母亲，衡国公一事……”太子欲言又止。
裴皇后沉吟道：“除了衡国公以外，仿佛都是世家出身。”
嘉祐帝扭头问裴皇后：“皇后如何看？”
方才裴皇后那一眼，清楚是警告他不要再说下去了，但太子对李宽顾忌已深，竟一时忍不住，犯了天子的大忌，引来这一番警告。
固然嘴上不说，但贺家兄弟内心，总感觉本身这位父亲有些庸柔，太子也不例外，他还是将天子当作畴前的父亲，没成心识到“鲁王”与“天子”之间的间隔。
他企图将本身的意志超出于天子的意志之上，这并非成心为之，倒是非常笨拙的，天子再庸柔，那也是天子，不是能够由他牵着鼻子走的傀儡。
肃霜谨慎翼翼扶着裴皇后坐下，为她脱鞋。
快八十的人了，大师都故意机筹办，但突然闻声这个动静，嘉祐帝还是表情很不好。
太子也笑：“这可真是一桩大丧事，不过如此一来，既然陛下与衡国公即将成为亲家，再任衡国公为相，是否也该避嫌才是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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嘉祐帝不觉得意：“朕晓得你和三郎都不大喜好李宽，不过朕倒感觉，他能居功而不自大，殊为可贵，更何况他的母亲乃是朕的姑母，义阳大长公主，就冲这一点，他也算是半个天家人了，远比那些高门世族，要来得靠近很多。”
说到这里，他没有再接下去，但言下之意，裴皇后听出来了：周相病重，更新换代，恰是一个汲引豪门的好机遇。
但人无完人，周瑛宦途对劲，家门却并不快意。他膝下三子，宗子早逝，二子平淡，六十岁上时又得了一子，便是之前筹办尚主的季子。乐平公主不测亡故以后，周瑛原想让季子与公主结冥亲，儿子却死活不肯承诺，因这事还闹了一场，固然嘉祐帝没有指责周瑛，但他却一日日地见老，白发也一天比一天多，暮年埋首案牍，夙兴夜寐的积劳悉数发作出来，一病不起。
裴皇后笑道：“是有这么回事，大长公主夙来心疼她那位大孙女，陛下也问过二郎了，等二郎回京，便可觉得他们停止婚事。”
但嘉祐帝皱着眉头，却没有接话的意义，反是问起二人：“依你们看，衡国公如何？”
太子应是，却未说下去。
太子道：“是，儿臣传闻，大长公主抱病入宫，求陛下赐婚李氏与二郎。”
嘉祐帝被提示了：“皇后说得是，周相为国劳累一辈子，三朝元老了，朕是该去瞧瞧。”
太子：“陛下仁厚，世所罕见，不过，传闻李宽年青时，眼高于顶，很有傲气，如本年过而立，反倒低调谦逊起来，官也不要，爵位也不要，臣还传闻，他平常起居不算豪侈，从不挥金如土，也不像别的王公贵族，时不时举宴行乐，莫非这人间，真有贤人不成？”
裴皇后沉吟：“还是见见她吧。”
嘉祐帝却拈须发笑：“你是否先前受了三郎的影响，感觉丙申逆案与他有关？实在朕厥后又派人去查了，当年丙申逆案案发时，李宽正驻守边陲，兼顾乏术，并且贺琳想要谋逆，朕又是宗子，是挡在他面前的绊脚石，他想要将朕撤除，并不奇特。再者，三郎说的那种香料，厥后查抄齐王府邸，一样也发明了，并不能申明甚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