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行了!”朱元璋一拂袖,瞪视乐之扬,“小子,你晓得朕平生最恨甚么?朕最恨受人棍骗捉弄。三年前,你混进宫里,冒充宦官,乱我宫闱;三年后,你又化身羽士,勾搭席应真欺上瞒下,更可爱的是,你贪婪不敷,恃功而骄,竟想攀龙附凤,兼并朕的爱女。呸,你算甚么东西?贩子地痞,江湖妖人,就你这副臭皮郛,也想当朕的半子?”
“你甚么?”朱元璋狂怒难抑,抓起奏章,用力扔在朱微脸上,“不要脸的东西,丧行败德,贻羞祖宗……”
“谢万岁……”江腾心花怒放,连连叩首。
话没说完,晋王俄然噎住,就听燕王失声叫道:“老三,你如何了?”停顿一下,嗓音蓦地拔高,“来人呀,快传太医。”
冷玄见势不对,咳嗽一声,说道:“公主幼年无知……”
屋内一阵乱响,异化重物摔砸之声,只听晋王笑道:“老四,你何必暴躁?这类事儿是就是,不是就不是,你将我杀了,也窜改不了。不管你是不是父皇的儿子,你娘都死在父皇手里,你打小儿孤苦伶仃,莫非就不痛恨父皇?”
“忙甚么?”晋王慢悠悠说道,“待我将这碗药喝完。”
“认、认得!”江腾至今才发明乐之扬,双目一亮,结结巴巴地说,“他、他叫乐之扬,河尾乐、乐老头的义子,长年在秦淮河卖唱,几年前拐了我儿子……”
世人进入书房,朱微正给老天子捶背,见这景象,妙目圆睁,俏脸刷地惨白。她足下一动,就要上前,但是冷玄更快,横身挡住,食中二指虚点。朱微“膻中”、“神阙”二穴各自一麻,身子生硬,再也转动不了。
“父皇!”燕王忽地踏上一步,朗声说道,“道灵有救驾之功,纵有欺君大罪,也可两相抵过,现在朝廷板荡,恰是用人之时……”
“不是!”朱棣口气阴霾,“传闻你病了,父皇让我给你送药!”
朱棣仿佛身处恶梦,欲醒不能,放下桌子,懵然跟在世人身后。他平生经历无数风波,本日的诡谲倒是平生未遇,以燕王之定夺,一时候也胡涂起来,心想:“莫非道灵杀了晋王?药盅一向由他托着,下毒也说得畴昔,可药是父皇所赐,道灵捧药也是他的旨意……”他连转动机,思考不透,不知不觉,又到了御书房内里。
“你不谋逆,父皇就会放过你么?”晋王哈哈大笑,“在他眼里,你出身可疑,永久可贵信赖。你当我死了,你就能做天子?呸,做梦去吧,老四,你逃得过月朔,躲不过十五,即使父皇饶过你,太孙也饶不过你。你娘死在这儿,迟早有一天,你也会来这儿,跟我一个了局……”
“老四!”晋王仿佛惊奇,说话间略带喘气,“你来干吗?看我的笑话?”
“朱棡!”燕王牙缝里迸出字儿来,“你想诽谤我和父皇,那是白日做梦。”
乐之扬听到这儿,心头一紧,不由得屏住呼吸。只听屋内一片沉寂,只要燕王粗重的喘气。
寺人们倒完铜钱,低头退出。朱元璋冷冷扫视世人,森然说道:“家丑不成传扬。宝辉的事,仅限朕和你们四小我晓得,谁敢泄漏一字,哼,铜钱下此人就是表率。”
“奸恶之人必有非常之处。”朱元璋手扶桌案,身子向前,俄然奸笑起来,“了不起啊,乐之扬!”
“贻羞祖宗?”朱微肝火上冲,脱口而出,“我的祖宗只是农夫!比起贩子地痞,江湖妖人好得了哪儿去?”
朱微一愣,咬牙道:“他死了,我也不活!”
“不知。”乐之扬强忍痛苦,咬牙说道,“还请明示!”
“殿下别急!”冷玄摆了摆手,“此事与你无关。老奴奉旨行事,缉捕这个妖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