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衍俯身查探,两个卫士身子微温、新死未久,扯开一人锦衣,那人“膻中”穴有一块淡淡的瘀青,四四方方,形如藐小印章。
叮,一声激鸣,马刀倾斜,贴着朱高煦的身子飞出,中间一个锦衣卫躲闪不及,刀尖穿胸而过,带着他飞出丈许,一起扎穿两人,三人连成一串,笃地一声钉在墙上。
乐之扬取出汗巾,借月光看去,上面绣着兰草,“君子如兰”,乃是当时男人常用之物。兰草下方歪倾斜斜地写着“南汩……”二字,光彩血红,笔迹草率,应是或人咬破指尖,仓促写下。
燕王一马抢先,冲出缺口,身后铁骑翻涌,污流似的突入长街,巡查的禁军还没明鹤产生何事,就被砍翻撞倒。
张敬祖沉默抽出御笔信笺,燕王接过,一目数行看过,转头看向乐之扬,浓眉紧皱,欲言又止。
燕王上马,张敬祖上前拜见,叹道:“殿下晚来半晌,部属已经人头落地了。”
“公主!”乐之扬高叫一声,空落落无人回应。
乐之扬一颗心似在油锅里煎熬,东岛和朱氏势同水火,朱微落入其手、断无活命的事理;但是事已至此,焦急也是无用,他深吸一口气,压住心头波澜,凝目察看四周,力求发明蛛丝马迹。
“燕王殿下!”乐之扬诧道,“有何示下?”
绕过花圃回廊,张敬祖指着一间配房,说道:“前面就是……”话没说完,张口结舌,忽见流派虚掩,两个锦衣卫趴在地上。
“她在内院。”张敬祖抢先带路,燕王令张玉、邱福安插防备,本身带着道衍跟了上来。
“朱微么?”乐之扬急转动机,“不对,四尊部下,岂容她通风报信?何况这笔迹……”他灵机一动,“莫非是江小流,那小子不学无术,斗大的字也不识几个,不过……听席应真说,东岛承天机宫余脉,文武兼修,文采风骚者不在少数,江小流数年来身在其间,想不识字也难,这笔迹丑怪低劣,真如小儿涂鸦,如果他的手笔,倒也不敷为奇。至于‘南汩’二字,‘南’是城南,这个‘汩’么?‘曰’部太小,大有未尽之意,啊,是了,应是‘湯’字没有写完,城南之‘湯’,莫非是‘汤府’?”
来人恰是冲大师,他钻入人群,横冲直撞,刀枪箭矢一碰就飞,而他一挥一送,必有军人丧命。
燕王吐一口气,向张敬祖道:“你来讲!”
乐之扬一愣,心下犯疑,不知朱元璋葫芦里卖的甚么药,贰心挂朱微,忙说:“张批示使,公主殿下呢?”
道衍沉默一下,叹道:“如果如此,大事不妙。”
乐之扬充耳不闻,道衍跳上屋檐,见他几个起落,超出屋脊消逝。道衍不由叫了声“道灵”,但是无人回应。
“东岛?”燕王吃惊道,“他们如何会在都城?难不成他们跟老三也有勾搭?”
世民气头一沉,乐之扬抢上去推开房门,但见蜡烛高烧,不见一小我影。
燕王说完,甲士们静穆无声,目光乖戾,一股肃杀之气充盈中庭。乐之扬只觉背脊生寒,心中生出错觉,面前站立的并非兵士,而是一群择人而噬的饿狼。
乐之扬变了神采,天下间,除了花眠的铁算筹,更无第二件兵器能够留下如许印记,定是先前相见仓猝,惹动东岛诸人的狐疑,跟踪而来,发明了朱微的身份,趁乱将她劫走。
燕王扫视世人,厉声说道:“晋王大逆不道,挟持皇族、苛虐宫廷。我奉父皇之令讨伐孝子,本日一战,至死方休,败了青史留名,胜了便有享不尽的繁华繁华。你们都是我的亲信死士,一体同心,存亡与共,待会儿打起仗来,有进无退,有死无生,谁若贪恐怕死、后退一步,休怪本王刀剑无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