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是雄才之主,又不是草率无谋的傻瓜,晓得刺客在外,当然不会无所作为。起首,我与梁思禽轮番守在他身边;其次,他常日出行,全以替人代替。替人四周,本也防备森严。但冷玄以龟息术闭住呼吸,暗藏河底半个时候,躲过了禁卫巡查。那一击更是雷霆万钧,数百卫士站在一边,全都只要呆看的份儿。冷玄杀了替人,自知没法脱身,丢了鞭子,束手就擒。但卫兵受了叮咛,并未杀他,而是将他带到朱元璋面前。冷玄瞥见真身,心知被骗,低着头一言不发。朱元璋笑着说:‘寺人,我再饶你一命,你还杀我不杀?’冷玄答道:‘职责地点,不得不尔。’朱元璋又说:‘好,我再放你一次,你若失手,又当如何?’冷玄不堪惊奇,慨然说道:‘再若失手,我本身抹脖子了账!’朱元璋点头说;‘好,你走!’我一听这还了得,当即厉声禁止,但朱元璋主张已定,大伙儿只能眼睁睁看着冷玄分开。”
乐之扬血涌双颊,心跳无端减轻,忽听路老说道:“乐韶凤我不晓得,坟里的乐老头我倒是见过,当年在秦淮河边卖唱,带着一个流鼻涕的小子……”
“名师出高足,小女子也雅好音乐,如有机遇,想跟令师请教一二。”
“乐道大会?”乐之扬一愣,问道,“甚么乐道大会?”
俄然帘子挑起,伸出一只嫩白纤手,跟着轿帘卷起,走出来一个妙龄女子。
道清愁眉苦脸,连声感喟:“好师弟,老神仙生了病,又不肯去看太医,如有三长两短,那可如何是好?”
乐之扬看着远去火光,心中疑念重重。这女子突但是来,又突但是去,重新到脚透着奥秘。他想了又想,忍不住收起笛子,悄悄跟在软轿前面。
说到这儿,席应真看着乐之扬,正色道:“朱元璋身边,冷玄最难堪缠,你如果入宫,第一个要防备的就是他了。”
“牛鼻子,你叫谁滚?”老者两眼上翻,鼻孔里直喷粗气,“我看你半夜上坟,不像是个好人,没准儿就是官府缉拿的要犯。”
“替人?”乐之扬恍然有悟,“朱元璋晓得冷玄要杀他?”
乐之扬忍不住问:“冷玄放弃了么?”
道清大喜,又问起乐之扬年事籍贯、俗家姓氏。乐之扬随口胡编一通,将他对付了畴昔。
女子“唔”了一声,秀目凝注,冲着乐之扬打量一阵:“本来令师也是羽士?”低头想了想,娇媚一笑,双颊酒涡浅现,“那么道长来京,也是为了插手‘乐道大会’么?”
道清一边说话,一边拉着乐之扬进了一间后堂,堂上焚香烹茶、珍羞错列。乐之扬被引到上座,两个小道童摆布奉侍,一个奉茶,一个献果,一口一个“师叔祖”,叫得乐之扬毛骨悚然。
老头儿唠唠叨叨,女子一双妙目却不离乐之扬的面孔。乐之扬力持平静,两眼望着河面,忽听女子问道:“小道长,你熟谙这位乐先生么?”
乐之扬心跳加快,忙说:“观主好,小道怎敢和您老兄弟相称?”道清见他恭谦,内心更加欢畅,说道:“师弟何必谦善,大伙儿都是‘道’字辈,天然要以师兄弟相称。你是新晋之人,还不晓得短长。太昊谷的辈分,‘应’字辈只要老神仙一个,往下的‘道’字辈,算上你我也不过三个。道衍师兄远在北平,其他的俗家同门,师兄有燕王、宁王,师妹有宝辉公主,个个都是当明天子的龙种。以是说,道灵师弟,单凭‘道灵’两个字,这座阳明观内里,除了老神仙和为兄,谁也大不过你。我已叮咛过了,统统吃穿用度,你都跟我一样,谁敢对你不敬,尽管叫人打他的棍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