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毒王宗?三尸掌?”乐之扬一愣,“那是甚么鬼东西?”
乐之扬想也不想,一扬手,松针漫如落雨,覆盖数丈周遭。
乐之扬松一口气,还剑笑道:“是你啊?席真人!”席应真谛视他半晌,缓缓问道:“你上哪儿去了?”
“呵!”乐之扬一声锐喝,右掌陡地扬起,一股疾风扫向他的小腹。
明斗怒哼一声,双手指指戳戳,“滴水劲”连缀收回,乐之扬以“洞箫指”应对,可惜修炼未精,真假转换不尽。两边连换数指,“滴水劲”侵入体内,乐之扬筋脉刺痛,说不出的难受。
啪啪声不断于耳,怪藤寸寸断绝。冲大师摆脱未开,断藤落地再生,密密麻麻,狂生猛长,更骇人的是藤蔓上长出很多尖刺,或曲或直,或长或短,如同虎牙龙爪,将冲大师的双腿紧紧抓住。
冲大师大喝出拳,所过藤蔓断绝,化为团团飞烟。这一变非常独特,冲大师正觉奇特,忽听一个女子的声音幽幽笑道:“大和尚,你不怕痒么?”
乐之扬无路可走,反倒定下心来,笑道:“大和尚,明先生,你们不在无双岛纳福,跑到都城来干甚么?”
有了这两次经历,冲大师明白:天道厚积薄发、欲速不达,花开叶出,均有当时,决无瞬息破土、蓦地发展的事理。但是眼下景象,颠覆天道至理,端端不成思议,要不是仙术,那就是妖法。
墙角之人轻声发笑,冲大师身子一晃,怪藤节节寸断,说也奇特,藤蔓一旦断开,立即化为飞灰。断口汁液涌出,倏忽长出新芽,如此断而复活,仿佛无穷无尽,绕过冲大师的腰腹,嗖嗖嗖地缠向他的胸口。
奔出二十来步,乐之扬忽觉脑筋昏沉,浑身发软,接过毒掌的左手发胀发痒,低头一看,月光下,掌心一团乌黑,五根手指也肿大了一倍。
竺因风仓猝运掌下沉,扑,两人掌力接实,均是浑身大震。竺因风身形摇摆,乐之扬则后退数步,脚下屋瓦破裂,未及站定,身后暴风大起,一股大力从后击来。
落空蝙蝠虎伥,明斗和竺因风成了瞎子,超出三五个屋顶,只见夜色茫茫,长街空空,漫天星月仍旧,但已瞧不见乐之扬的影子。
从小到大,乐之扬只顾吹吹打器,从未想过乐器发作声音的道理。“丝竹之声为人籁,”《灵飞经》几次辨析此理,乐之扬看得一清二楚,但是从未留意,直到此时现在,方才豁然开悟,明白了“先虚后实”的事理。他以“千芒指”为根底,窜改出一起真真相生的指法,先以空虚之道泄去敌手内劲,再借敌手之力化为暗劲反击,如此虚真假实,大可立于不败之地。
这一剑刺中,乐之扬只觉剑过空空,不像刺中人体,定眼看去,剑尖上挑着一件黄衣,上面飘飘零荡,哪儿有甚么古严。
“碧微箭”暗合天道,换了当年的公羊羽和梁萧,纵有神功护体,冲大师也难以满身而退。现在乐之扬火候未足,松针撞上拳风,比如撞上一堵软墙。所幸冲大师心有顾忌,让步甚远,无形中留下了一丝间隙。乐之扬趁机钻过空地,一阵风向前飞奔。
乐之扬躲闪无门,左掌迎出。扑,两人掌力接实,乐之扬的掌心传来一股奇痒,贰心头一沉,来不及变招,两侧暴风高文,竺因风和明斗双双扑来,一个锋芒外露,一个劲气内敛,一如闪电耀空,一如高山滚石,乐之扬夹在其间,仿佛身处暴风眼里。
冲大师望着藤蔓,心中不堪骇异。他少年之时,性子暴躁易怒,为了磨练他的心志,渊梵衲命他旁观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莲。那一日,冲大师盘坐池边,凝注菡萏,从暮至晨,过了六个时候,白莲始才绽放。又如冬尽雪融,万物复苏,冲大师受命面对一棵枯树,站立七日七夜,才见碧枝抽出、绿芽竞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