乐之扬恍然有悟,席应真看他一眼,又说:“你的内功已经入门,内功为武学根底,根底一变,其他的武学也要窜改,你之前的武功太杂,也到了舍短用长、自成一家的时候了。”
乐之扬心中惊奇,看模样道衍已在东宫布下暗探。照他的算盘,经他一番教唆,乐之扬不受太孙重用,必放心生痛恨,道衍再加引诱,便可成为他布在东宫的一枚棋子。朱棣此人,看似自嘲自损,实在大志壮志,底子讳饰不住,无怪太孙对他顾忌非常,想方设法找他的把柄。
黄子澄又痛又怒,正要骂人,忽听四周响起一阵轰笑,有人大声说:“哎呀呀,这不是东宫的黄大人吗?”
“那也不会。”席应真摇了点头,“梁思禽这小我,平生鄙视帝王,不爱权位。只不过,他和朱元璋势同水火,难保不会脱手搅局。他若用心想杀掉或人,那是谁也挡不住的。”
“不说也罢。”席应真摇了点头,“叶灵苏做了盐帮之主,真真叫人意想不到,盐帮三教九流,极难管束,她一个韶龄女子,如何把握得了这些盐枭?”
乐之扬见他神情,心头猛地一跳,冲口而出:“谷王说的都是真的?”
席应真掐指一算:“少则七八日,多则十天半月。”
乐之扬忍不住问道:“为甚么?”席应真说道:“朱元璋病入膏肓,寿命不久,太孙羽翼未丰,诸王虎视眈眈,稍一不慎,便会天下大乱。皇位传承,干系大明气运,现在到了紧急关头,西城之主俄然东来,无端添了很多变数。”
席应真听完,闭目内视,导引真气,过了一个时候,干枯的脸上呈现了一丝赤色。又过半晌,他伸开双目,一双眸子灿然有神,乐之扬见他精力好转,喜不自胜,忙问:“席道长,心法有效么?”
“这么久?”乐之扬大皱眉头,“我化解阳亢逆气,不过用了一个早晨……”
乐之扬喜道:“这么说,阿谁奥秘人的内功心法,当真能够逆转阴阳……”席应真忽又沉默,皱眉不答。
黄子澄道:“虽说如此,诸王刁滑多诈,稍有不慎,就会毁伤天威。”朱允炆听了这话,踌躇不决。乐之扬见他如此怯懦,心中老迈鄙夷,当下笑道:“去了毁伤天威,不去也要毁伤天威。诸王当太孙怕了他们,更加放肆难制。汉高祖赴鸿门宴,靠的是张良、樊哙,黄大人才高八斗,做张良恰好合适。小道是个粗人,当一当樊哙就差未几了。”
“不。”席应真缓缓点头,“真真假假,谁又说得清呢?”乐之扬听得满心胡涂,忍不住又问:“阿谁妃子,道长见过么?”
“迟了。”席应真连连点头,“燕王果断善断,道衍策画深长,活脱脱就是当年的朱元璋和刘伯温,不,比起朱元璋,燕王英勇尤胜,比起刘伯温,道衍更加阴狠。这两人珠联璧合,太孙部下那一帮儒生,给他们提鞋也不配。”
想到就做,乐之扬先用《灵曲》的节拍打出“鲲鹏掌”。这一试大出料想,乐之扬举手投足,一扫“鲲鹏掌”的影子,竟与“灵舞”非常类似。
这一日傍晚,乐之扬练完器乐,正要出宫,朱允炆俄然派人来请。到了书房,只见皇太孙手持请柬,愁眉不展。黄子澄站立一边,垂手肃立,瞥见乐之扬入内,脸上暴露嫌恶之色。
乐之扬也觉有理,但是仍然难耐冲动:“如果真是梁思禽呢?”席应真沉默很久,忽地长吐一口气,苦笑道:“如果是他,可就糟了。”
朱元璋诸子当中,齐王朱榑最为凶暴。他是晋王一党,常与太子作对,故而黄子澄一见是他,便觉要糟。公然话没说完,齐王手起手落,一个耳光落在他左颊之上,打得黄子澄转了一个半圆,口中又腥又咸,吐出一口血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