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听楚空山大声说道:“飞燕,你先让人退下,我来衡量衡量西城的人物。”孟飞燕游移一下,挥手拦住盐帮弟子。
狂沙滚滚,电光刺眼,沙尘有如庞然怪兽,澎湃收缩,大口怒张,将盐帮弟子一一淹没,后续之人瞥见如此奇景,均是目定口呆,无人胆敢向前。
楚空山占了上风,剑挥袖舞,步步进逼,万绳神采凝重,脱手越来越快,双手高低翻飞,有如星驰电闪,足下舞之蹈之,步法玄奥莫测。楚空山也是识货之人,看出他举手投足,隐含一起极精美的伎俩,包涵宇宙之机,吞吐星斗之象,掌风所向,竟将他的袖劲逼出一丝裂缝,蚕丝乘虚而入,锐如钢针、密如波折,若非楚空山剑法绵密,必将叫他扎成筛子。
楚空山夷然不惧,运起“铁木神功”,扫开仗焰,抢到近前,剑光一闪,刺向石穿。
两人相距越近,脱手越快,化为了一青一白两道影子,如鬼如魅,出没于夜色之间,一会儿青影没入乌云似的剑光,一会儿白影混入了一团柔丝织成的烟雾,两边分分合合,一时难分相互。
这时一只手从旁伸来,抓住他的右臂,用力向上一拎。细丝节节寸断,一缕缕飘在空中,月光之下状如飞烟。杜酉阳脱出束缚,转眼望去,但见楚空山站在一边,目光生寒,一手抓着本身,另一手挥动一口光闪闪的长剑,剑光所向,数缕细丝从中而断。
俄然间,银光消逝,六合一清。楚空山发展数步,凝目望去,万绳负手站立,若无其事,卜留跌出一丈开外,手握铁木剑,吵嘴淌出一缕血丝。他冒险夺下铁木剑,却未能化解剑上的内力,毕竟受了不轻的内伤。
两人一个照面,万绳稍落下风,楚空山看了看袖子上的细孔,淡然说道:“足下蚕丝细柔,森森然却有一股剑气,莫非足下所用,竟是一起剑法?”万绳笑道:“楚先生好眼力,鄙人这一起工夫,叫做‘天罗绕指剑’。”
楚空山又惊又怒,锐喝一声,手腕一振,内劲势如狂龙,猛地突入卜留体内。他忙于拔剑,却忘了面前大敌。万绳顺势而上,数百道细丝有如潇潇灵雨,铺天盖地般向楚空山洒落。
“风雷相薄!”万绳一声疾喝,八部之主左掌虚引,真气涌出,八道真气腾空交叉,阴阳相生、八卦相荡,真气结成一团,吼怒扭转,声如风雷。
八部接连出掌,或冷或热,窜改莫测,两种内劲融会,化为惊人大力,盐帮弟子逼近,无不该手而飞。
这几句话以内力收回,虎啸龙吟,振聋发聩,苏乘光神采数变,长吸一口气,拱手说道:“师兄说的是,乘光受教了。”
“师父。”孟飞燕大声叫道,“白盐使者不在,请你代为主持西方金阵。”
八部之主回声挥掌,八道掌力冲天而起,盐帮世人只觉热浪扑来,身上衣服头发无火而燃,顿时大呼后退,撞上其他弟子,立即过火燃烧,一时火光熊熊,哀号声响成一片。
他的初志本是先惊退泽部之主,再回剑对于万绳。不料卜留不但不躲,反而挺身相迎。扑的一声,楚空山一剑刺入他的小腹,铁木剑好似堕入一片流沙,空荡荡无处着力。楚空山只觉不妙,欲要拔剑,卜留的体内生出一股吸力,将他的剑身紧紧钳住。
想到这儿,撮口长啸,左袖挥洒,右挽木剑,一刚一柔,势如飘云飞电。万绳一扬手,蚕丝破空,刷刷刷有如春夜细雨,丝线忽而笔挺,忽而曲折,忽而快,忽而慢,硬如钢丝,软如流水,窜改繁复不尽,不愧“天罗”之名。
楚空山自大剑法,久斗无功,再看西城世人,心中暗生烦乱:“刚才夸下了海口,若连天部都胜不了,又谈何故一敌八,赛过西城八部?”